“周相好一个持重之言,宿卫禁军就坐城头看戏喽?”刘衍按捺不住,出言讽刺道。
“刘相此言差矣,”晋庄臣说道,“建邺能坚持到诸路勤王兵马来援,难道说宿卫禁军没有大功?圣人都言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宿卫禁军昼夜守戍城墙之上,刘相竟然说宿卫禁军坐壁上观,也未免对宿卫禁军将卒太不公平了吧?”
刘衍强忍住别冲去给晋庄臣这无耻之人一个耳刮子,但他口舌又辩不过晋庄臣,而殿中诸多朝臣又纷纷附和晋庄臣,急得闭口再也不言。
“王相以为晋卿所言如何?”绍隆帝看向王番问道。
不管刘衍、朱沆等人是否与京襄暗中勾结,但明面上王番才是能代表京襄说话的人。
“臣与诸公一起被困在京中多日,京襄援军前锋兵马以及牛首山义军的征集情况,我与诸公知道的一样多,但说句实话,知道还是不够多,也不知道京襄援军前锋兵马与牛首山义军能
否承担此任,”王番四平八稳的说道,“陛下或可遣大臣前往征询徐怀的意见,又或者陛下可遣晋侍郎前往……”
不谈徐怀驰援、震慑虏兵之功,此时也确实是徐怀在牛首山、宝华山聚集义军以及京襄援军千余前锋兵马抵达铜陵,才是令虏兵暂时退却的关键,绍隆帝当然知道用兵方略不征询京襄的意见就直接下诏会有多愚蠢,当下就着诸臣讨论封赏之事。
绍隆帝也想着定下封赏后,安排大臣前往牛首山大营劳军时,再讨论出兵进攻河口敌营之事,毕竟皇帝也不能差饿兵。
刘衍失魂落魄的坐回赐座,神情有些恍惚的看着殿中众臣你一言我一语说要给靖胜侯徐怀加封国公,还要加授枢密副使或御营副使等衔,外加金银珠宝若干以奖其功,他心里却觉得好笑:
现在不仅仅是京襄众人,诸多义军将卒对汪杨等人怯敌畏战及无能,令虏兵肆虐京畿就已经是满腹怨言了。
再者,义军哪怕大多数都是诸军将卒的家小子弟,他们拿起来刀枪进行反抗,是不想束手待毙,是不想虏兵肆虐践踏其家园、杀戮奸淫其妻小姊妹,但在正式征召编入营伍之前,却没有顶替宿卫禁军征战沙场的义务。
甚至对其他勤王兵马来说,也没有他们千里迢迢赶到京畿后继续恶战,宿卫禁军却坐壁上观的道理?
有史以来,多少次兵卒哗变是何故所致?
这是简单的
封赏能弥补的?
徐怀怎么可能应诏?
他巴不得朝廷这样的愚蠢举动更多一些,巴不得继续拖延下去,巴不得义军将卒因此变得更加的义愤填膺,等到京襄援师主力赶到建邺,一切都会变得水道渠成。
见王番神色平静的坐在那里,一点不为晋庄臣这些人的言话所动——原本应该感到气愤才是吧?朱沆怀疑徐怀与王番早就暗中取得联络,只是他被蒙在鼓里而已,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