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纯粹依赖于匠师经验进行金属锻铸的当世,一副上品瘊子甲实要凝聚太多的心血才能制成。
牛二所使这面铁盾,需要足够的强韧度与刚性,又要轻重合宜、足够趁手,确实是注入很多的心血。
当然,这面铁盾乃是试验新锻法的产品,要不然徐怀不会叫庄守信单为一人的兵械花费这么的气力。
“这样的悍将还仅是副万户,赤扈勇将还真是不少啊1
韩昌甫走近过来,看着番将拔格横于桥头的尸体,忍不住感慨道。
拔格死去犹豹目怒瞪,一支利箭深深插入他的左颊,浑身上下更是插满七八十支羽箭,铠甲覆盖凝固的血液,已经看不清原色——铠甲覆盖不到的手臂、胫腿等部,则是纵横交错的刀伤。
左翼兵马在范宗奇等将的率领已经顺利攻下广利门,完成第一阶段的作战任务,后续考虑到义军将卒跟随夜行奔袭,体力消耗极大,需要短暂休整一番,目前主要据广利门、昌泰桥部署临时防御,韩昌甫等义军首领回到中路徐怀身边商议事情,得以观看到拔格于桥头被围杀的完整场面。
韩昌甫原本是京畿禁军武将,汴梁沦陷后率数十残部逃归鄢陵,组织义军于尉氏等京畿南部诸县坚持不懈抵抗胡虏。
他对汴梁守军的情况非常熟悉,知道赤扈驻守汴梁的统将拔格乃是罕有的武勇,但直到这时看拔格被重重围困最终竟是力竭而亡,才有更深的体会。
韩昌甫自认为他在拔格这样的勇将手下,很难抵挡住几招,更不要说全身而退了。
“赤扈人自漠北崛起,近四十年大小战事未断,其千户、万户甚至百户一级的中坚武将,都不知道历经多少场血战淬练,武勇当然不凡1
徐怀很是平静的看着拔格气绝身亡的尸体,淡然说道,
“不过,我们能够将虏兵遏制于河淮无法南下,双方于河淮频频进行交锋,我大越男儿于生死搏杀不断淬炼武技,也必将涌现出一批卓越一时的强悍武将来1
别人说这番话,韩昌甫心里或会讥笑其好大口气,但这番话从徐怀口里说出,却是道不尽的英雄气概。
韩昌甫也不禁神色一振,扬声说道:“节帅所言甚是,我大越人杰地灵,男儿怎会弱于胡虏!节帅打算如何处置此厮?”
徐怀刚才下令将杨从宗首级割下,悬于长杆示众,韩昌甫没觉得有什么,其实他从心里深处,也是觉得雄州兵马再暴虐,也不足为惧,但番将拔格首级是否也如此处置,他心里就有些犹豫了。
他担心割下番将拔格的首级,会不会激起城中虏兵死斗之志,反而不利战事。
“割下首级,与杨从宗一并悬于长杆,传首示众1徐怀说道,“降叛当诛,践踏中原、肆意掳掠杀戮的胡虏更要千刀万剐——难道还要念其武勇,厚葬不成?”
楚山悍卒对赤扈人早无畏惧之心,徐怀一声令下,左右就有三四人争抢着过去,将其铁盔摘下来,拽住番将拔格的须发,拔出腰刀往颈项部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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