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聊可以吗?”竹言蹊呼出一截气,商量着说,“我今晚状态不对,不适合和你聊这些。”
考试当天他就想通了,没必要再跟谈容心口不一。
他想找个适宜的时间,和对方开诚布公地交个底,去他的师生情深,也去他的干爸爸,他只想揪住男人的衣领,问他对自己究竟什么想法。
不过现在的他脑子转不快,思维拖后腿,还容易言行冲动,绝对不是那个合适的时机。
“不可以。”谈容意外地没顺着竹言蹊的步调。
他最近恰好也有类似的念头,并且很显然,他认为竹言蹊眼下的慢性思维对自己格外有利。
他不打算放弃这个难得的优势局面。
“明天是周一,我上午一二节有课,必须保证有效睡眠。”谈容道,“如果因为我的问题让你心情不好,我想我今晚可能会有睡眠障碍。”
这话说的又有暧昧的成分在内了,成功模仿到竹言蹊试探撩他的精髓。
不出所料的,慢性思维的小孔雀轻易被他影响,瞬间被这种不明朗的情感表达刺激到了。
“你老是这样!”竹言蹊猛地站起来,血液冲上大脑,眼前短暂一黑,被谈容攥住小臂,勉强保持了平衡。
筠筠被主人和衣食父母间突变的气氛震慑,垂耷尾巴退远几步。
说完冲动的一句,竹言蹊冷静了一点,改口补救:“……不是你,是我一直这样。”
他后挣胳膊,没挣开。
谈容力道不减,离他更近半步,同时抬起另一只手,捋开他额前的碎乱刘海:“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他声调低缓沉静,很能抚平情绪波动。
竹言蹊安静站了一会儿,皱眉“啧”了声,索性开了个话头:“林大的事,你有听说吗?”
“什么?”谈容问。
“……有个学生,出了意外,她喜欢自己导师,但是导师结婚了,也对她没有那种喜欢,她……”前情提要太多太长,竹言蹊语言系统适配不上脑中枢的运转,说得不如奶爸有条理。
他最后努力了一下,还是不能表达出自己真正想说的,烦躁挠挠头发,又开始后挣:“我都说我现在不适合聊这些了!明天再说……你别问了。”
话到一半,语气里还生出点被勉强的委屈。
竹言蹊不用说全,谈容已经从只字片语中提取到要点。
对方委屈,他心里也是一软。
烦躁的小孔雀挣得更厉害,只想往自己的房间里躲。
谈容单手有些制不住他,博弈两轮,索性反身将人按到门板,钳住他的手腕。
“你是我学生吗?”不问意外详情,也不问其他细节,谈容禁锢着竹言蹊的身体,眼色深沉地问出这么一句。
竹言蹊原本就拼不过谈容的力道,醉酒后更不剩什么战斗力可言。
他挣得累了,微张着嘴,小口喘息。
身前的男人眸底幽深,牢牢锁住他的视线,不容他动弹。
竹言蹊只看一秒就错开眼睛,心跳被那道视线盯得快了半拍。
他心说废话,装学生装了那么久,在谈容眼里,他可不就是陈嘉尧那货。
“你是我学生吗?”见他不答,谈容重复又问。
声调比上一次放得更轻,但气势却更加摄人。
竹言蹊毫无反抗余地的被他囚在身影下,鼻尖萦绕着男人的气息,还被接连逼问了两边,不由地有些恼了。
他掼开眼皮,直视那双无风无浪的深黑眸子,正想硬气一点,抢回话题的主动权。
谁料谈容随即贴近他耳畔,用一贯缺少情绪波动的冷静语调,低唤他的名字:“竹言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