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稍稍收紧右手的指缝,看看同他近似交扣的四点指尖,还是笑。
挂完医生开的几瓶水,时间已经赶超九点,直冲十点狂奔去了。
除了输液的药剂,医生还开了几样口服药,叮嘱说,回家后要谨防夜间反复发作,如果有间断性的低烧不退,可以采取一些物理降温。
离开医院,谈容送竹言蹊回到学府区的公寓。
和以往不同,谈容没有将车临时停靠在单元门前,而是找了就近的空车位,不费劲地停了进去。
这些车位不是业主们买下的,按时计费,只设在道路单侧,为特殊情况提供便利。
竹言蹊起初还没意识到不对,等谈容跟着他一起下车,还用钥匙锁了车门,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谈教授,你要跟我一起上楼吗?”竹言蹊不大确定地问。
“你一个人住,万一夜里又吐起来了怎么办?”谈容神色不改,从车后绕出,走到他身边,“我明天没有工作,今晚正好照看你一下。不然就算我回去,也没法放心。”
谈容今晚,要留在他家里???
竹言蹊吃了一小惊,他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方便?”谈容见状停步,站在竹言蹊的角度想了想,“或者你之后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不是不方便。”竹言蹊也不敢断定自己还会不会吐得死去活来,能理解谈容的顾虑。
他垂着眼睫,飞快眨了眨,硬着头皮说实话:“你也知道,我是一个人住,所以平时很多事情都不太讲究……”
谈容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心生好笑。
“……所以我家里,可能不像你家那么整洁。”竹言蹊从牙缝里挤出字句,表达得十分之含蓄。
何止是不像谈容家整洁,那完全是天差地别。
一想到胡乱堆在椅子上的待洗脏衣服,竹言蹊感觉头都大了。
“有客房吗?”谈容问。
单看单元门的远近分布,就可以确定这里都是大户型。
以竹言蹊的家境,也必然不会给他安置小面积的一室一厅。
“有一间。”竹言蹊回答。
虽然他和陈嘉尧总顺口戏称这里是小公寓,但他爸妈买的是三室一厅的户型。一间主卧,一间被改成了书房,剩下一间长期空着,也就当作客房用了。
“不过从来没人住过,只有刚过完年那会儿,请家政阿姨过来打扫了一下……”竹言蹊顿了顿,有点尴尬地说下去,“我后面也没怎么管它,床单什么的还没换过。”
那不叫“没怎么管它”,那叫从来没有当它存在过。
“没事,这些东西我可以自己来换。”谈容和他一起进了电梯间,用一贯不起波澜的语调补了句玩笑,“你不去管它才算正常,否则反而让人惊讶。”
竹言蹊按了楼层,乐呵呵地抗议道:“谈教授,我现在可是病患,您能不能行行好,不要对我进行言语打击,多呵护一下病患的心理健康。”
公寓在七楼,电梯升得很快,速速抵达,敞开了门。
“好的病患,我会多加注意的。”谈容笑了笑,左手拎着竹言蹊的药袋,右手拍了拍竹言蹊的后背,示意对方先出去。
他目视前方,淡淡道:“走吧,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