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客气了。”
“哎哟!回头啊,我带大胖见见秀才公,您哪,给点拨点拨。”
林桃没好气道:“你不是昨儿还觉着他,没资质读书吗?不都想不给读了,要接回来吗?”
“娘!”余氏满面尴尬。
“这万一秀才公点拨一下,咱家大胖就开了窍呢?”
“开窍?”林桃呵呵两声。
“那也得有窍吧?就张小胖那色的,除了那张好吃的嘴大开着,头顶都铸了铁了吧!”
刘渊扫过张家败落的小院。
眉眼间,有着迟疑。
最后,日光看向身后不远处。
泥草堆里,三截朽烂发黑的木桩上……
再次起身,向林桃拱手行礼。
“林夫人,小侄前来,只为表诚意,专为替父提亲一事!小侄家中,姐弟四人。三个姐姐均已出嫁。母亲生我时走了,是父亲一手拉扯长大。如今年过半百,作为儿子,不想让父亲后半辈子,草草寥生。”
“这婚事,谁的主意?”林桃问。
刘渊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我的。”
“鱼老哥,可知道?”
“知、知道。”
说完,只觉得额头,有细汗冒出。
方才,他仿佛被一股威压,压着喘不过气,就连回答都没过脑子。
“既然你今天来了,那我就再把,昨天给媒婆说的话,当着你的面说一回。”
“第一,我没想再嫁。第二,帮鱼老哥,只为还情。第三,咱们不是一路人。”
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余地。
刘渊急了。
“据我所知,夫人先夫走得早,您一生半路都未走完。为何这般固执?”
林桃的好脾气没了。
“你说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我是半生未过完,那我就该找个老的?我是没受过苦啊?还是没服待过人啊?你要是想甩锅,也别把锅往我身上甩。”
“甩、甩锅?”
“那不是?喔,你爹眼看就快不能动了,你就着急找个人服待他?你要真讲孝道,就该在他动不得的时候,端屎倒尿。不该把这个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这、这怎么是推卸责任了?”刘渊有些跟不是思路了。
以往他可不是这般嘴笨的,可为何在一小老太太面前,竟毫无招架之力?
理了理思绪,清了清嗓子。
“夫人,我这是为父亲的幸福着想!我头顶秀才之名,父亲年老再婚,说出去,抹的也是我的脸面。若不是为了父亲,我何必如此?更何况,我也是有诚意的。咱两家并作一家,并未请夫人独身出门!”
“啧啧啧,意思,我还得谢谢你了?”
林桃指着天:“举头三尺有神灵,出门小心被雷劈。”
“你……”
“你什么你?你既然这么关心,你爹后半辈子的幸福,早的时候干嘛去了?你爹能动能挣钱的时候,你咋不想着给他找个媳妇?合着,现在挣不动钱了?得要人床前服待了!你想起要他后半辈子的幸福了?”
“就你这种儿子,难道就不怕你那死鬼娘,从坟里爬出来揍你一顿?”
“你……”
“看在你爹的面上。窗户纸咱就别捅破喽,给个自留点面子。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