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直接或者间接被殷家,被殷元魁救下的人,不计其数,而他殷武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没有找到之前亲生父母之前,他时常挂念着这件事,可是,找到之后,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母亲了,而当时,她娘亲已经不再做妓-女了,毕竟,年纪大了,年老色衰,就算想做,也没人光顾其生意了。
当时,殷武找到娘亲的时候,娘亲就住在一个勉强可以遮风挡雨的小木屋里,家里一贫如洗,几乎什么都没有,而他见到母亲的时候,她已经快要死了。
殷武当初的想法和许一凡一样,也想在找到亲生父母之后,质问一番,为何生了我却不养我,然而,在看到那个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瘦的皮包骨头的女人的时候,他除了淡然,更多的还是陌生。
是的,就是陌生,那个女人虽然给了他生命,却没有给他爱,哪怕一点点都没有,他当时看待那个女人,就像看到一个陌生人一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能说些什么。
原本应该是催人泪下的母子相认的场面,在殷武身上并没有出现,女人在看到他的时候,只是笑了笑,伸出手,下意识的理了理鬓角的青丝,然后,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慈爱和关怀,还有深深的愧疚。
最终,在女人的注视下,殷武生硬的喊了一声娘,而女人嘴唇动了动,艰难的挤出了一个唉字,然后,就握住了殷武的手,随即就闭上眼睛去世了。
这是他们母子分开近二十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一见即是永别。
之后的事情,也无需赘述了,虽然这个女人没有养育他,可是,毕竟给了他生命,殷武还是给女人举办了一个简单的葬礼,这些年来,每当清明和年底的时候,他都会去那座坟头看看,当然,也只是看看而已。
作为有着类似经历的殷武,自然很清楚许一凡此刻的心情,他在沉默良久之后,开口问道:“既然,你决定离开安民镇,为何不去长安,长安可是京城?”
许一凡笑了笑,说道:“从小我就喜欢看书,不管什么书我都爱看,在书上提到更多的,除了京城长安之外,更多的还是东海城,东海城很富有,富甲天下银如海,银子嘛,谁不喜欢,尤其是像我这种,吃不好,穿不暖的人来说,钱真的很有诱惑力,所以我就来了。”
殷武闻言,会心一笑。
确实,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吃喝拉撒睡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想要解决这些事情,就必须要银子来解决,而许一凡这个决定是对的,当然了,他也做到了。
现在的百货楼也好,还是四季楼也罢,哪个不赚钱啊,如果再把东兴工厂的东西拿出去,许一凡这辈子可以说吃喝不愁了。
“这件事,你自己怎么看?”殷武又问道。
许一凡低下头,看向殷武,说道:“你真想听?”
殷武点点头。
“其实,也没有怎么看,无非是有人觉得我碍眼,想要搞我嘛,只是,以我现在的身份,想要在小事儿上弄死我,肯定不容易,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呢,叛将许淳姓许,而他的儿子失踪了,是生是死谁也不敢说,而我恰好也姓许,怀疑我是许淳的儿子,也很正常,一旦给我扣上叛将之子,那我想不死都难,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帮我的。”
说到这,许一凡看向殷武,继续说道:“你不会,也不敢,府尹常大人也不敢,至于刺史大人,我们的交情是有一些的,但是,作为封疆大吏,也不敢轻易插手这件事,再说了,我们的交情还没有好到那个地步,唯一敢帮我的,也只有沧海别苑的两位了,不过,她们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
殷武点点头,然后问道:“何以见得?”
“徐诗芷虽然是当朝宰相徐肱的女儿,可是,徐大人的那个位置,盯着的人可不少,四年前,他的儿子徐贤去北蛮,刺杀单于,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上一任的单于的死,肯定和他有关系,而之后,北蛮和我们大炎发生了数场战役,死了很多人,打仗不但会死人,还十分的耗费钱财,自然会有人对徐肱不满了。”
“作为一朝宰相,他要坚定无比的站在皇帝那边,而我如果真的是叛将许淳的儿子,那徐大人肯定是要站在我对面的,哪怕徐诗芷出面,也不会改变什么,更何况,她一个女孩子,又能改变什么呢?”
殷武闻言,点点头,眼神诧异且复杂的看着许一凡,他没想到,许一凡居然把事情看的如此的透彻。
“那乐萱郡主呢?”殷武下意识的问道。
“她?呵呵......”
许一凡笑了笑,说道:“她自身都难保,又怎么保我?”
“嗯?什么意思?”殷武疑惑的看向许一凡。
“历来都是皇后掌管后宫和内库财政大权,你何时见过公主掌管内库的?别说是公主了,就是太子妃都不一定可以,当今天子跟长公主的关系如何,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当年皇太后明言要怀亦公主掌管内库,你以为内库的权利会给一个已经出嫁的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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