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座的大多数人,都在媒体里、报道中、视频内看到过叶千盈,但他们仍旧以为,现实里的叶教授可能会更严肃,或者更老成。
而此时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叶千盈却美丽、智慧、从容又表情温和。
她环视了整间教室一圈,没对过于拥挤的教室发表什么看法。
但不知怎地,叶千盈教授的眼神就像是有某种魔力似的,被她用目光扫过的同学,即使正坐在窗台上,此刻也下意识地挺直了腰。
叶千盈谦逊地对着台下浅浅地鞠了一躬:“首先,要先谢谢大家来上我的课。”
她话音刚落,教室里的气氛就宛如一桶火.药终于等来了那颗小小的火星,被引爆了般轰然炸开。
“不不不老师您太客气了!”
“能上到叶教授您的课才是我们的荣幸!”
“我做梦都想听您来给我们讲课!”
在这股七嘴八舌的浪潮骤然掀起,而后又缓缓平息的节点上,忽然有一个男生扯着嗓子大喊了出来。
“叶教授我爱你!”
教室里的同学哄堂大笑,连讲台上的叶千盈都忍俊不禁。
“谢谢大家的热情,你们的表现给了我很大的信心。众所周知,这是我人生中上过的第二堂公开课——第一堂公开课还是在两个月前,地点是帝都国际会议中心。”
她话音刚落,教室里又出现了一小股善意的笑声。
大家都听出了叶千盈的玩笑:两个月前,帝都国际会议中心,那岂不就是在指叶千盈证明了冰雹猜想的那场直播?
叶千盈微笑地看着台下的学生们,缓缓开口道。
“我有过很多位老师,但其中只有一位,我愿意称其为我的数学启蒙老师,那时我其实已经上高中了。
“这位老师教给过我许多巧妙的数学方法、在数学史上意义重大的数学定理、以及面对数学问题时应该抱有的态度——他教给我的所有东西都很有用,但这些不是我尊他为启蒙老师的原因。”
叶千盈莹润的瞳孔微转,将整间教室的学生都收入眼底。
“那位老师姓仲,我称呼他为我的启蒙老师,是因为他给了我最重要的一样东西,那就是对于数学之美的感知。正是因为这种感知,令我完全地折服于数字与几何的理性之美,这才升起一颗可以让我日复一日,永久地奔赴向数学深处的心。”
“在座的许多同学,可能并没有选择修我这一门课。今天会来听我的课,也许是想见识一下,‘叶千盈’是个什么样的人。”
发觉有些同学的表情开始紧张,或者露出不自然的神色,叶千盈温和地笑了一下。
“时至今日,数学已经是我生命里永远不可分割的部分。大家想必都亲眼见证过,数学带给我怎样的荣誉,这也是我们如今相会在这里的缘由之一。
“但在更多的深夜里,它曾带给过我比那荣誉更胜几百、几千倍的迷惑、烦躁、不解、以及上下求索而不得的痛苦——可即使如此,我仍旧爱它如初。”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有些并不是数学系的学生、有些在两年后就会转修更实用的专业、还有些可能毕业后不再进修,直接去参加工作……那些都是你们对于自己人生的选择,都是很好很适合的。”
“但至少在这一刻,在我们还互称一声师生的现在,当初由我的启蒙老师让我领悟到的,那份来自数学最纯粹的美,我想在今天的课程里和大家共同体会。”
在教室里由低到高响起的热烈掌声中,叶千盈低头打开自己的第一页PPT:“那么,我们这一课的内容,就是Puig猜想的有限群模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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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以后,叶千盈收拾好东西,回到教师休息室里,发现大洋彼岸的沈瀚音在半个小时前给自己发来了一条信息。
E国和华国有时差,沈瀚音他大概提前就算过叶千盈的时间,才能把这句问候掐得这么准。
沈瀚音问叶千盈:第一天上任教授,感觉怎么样?
叶千盈回答:非常不错,我已经开始期待起学生们成长起来的样子了。
沈瀚音:哈哈哈,不愧为人师表,说话都带着那个腔调了。
沈瀚音:你比学生应该也没大多少吧,用这种祖国园丁照顾花朵的口吻,真是一点不心虚?
即使只是文字交流,叶千盈却也能在看到沈瀚音发来的调侃时,脑补出这位朋友的语气和语调。
脸上下意识地就戴上了笑意,叶千盈回复道:不心虚。
叶千盈:而且说实话,我甚至已经开始期待起你和梦梦什么时候回国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陪我一起建设社会主义新华国?
沈瀚音:嗯嗯嗯?怎么感觉你突然这么着急?
沈瀚音:在回来了在回来了,我打算最后干一票大事就回国。等着我吧,近期我有个大炸弹要往学术界丢。
沈瀚音:猜猜我要搞什么大事情?
沈瀚音:哦,似乎不应该让你猜,之前我在研究什么,都跟你分享过了,一点悬念没有。
关掉手机里的聊天界面,叶千盈哑然失笑。
她当然知道沈瀚音在做什么,关于黎曼几何里高维的流形的概念,沈瀚音即将提出一种崭新的构想。
这个构想一经出世便会引发学术界的剧烈震动,并且将当前最流行的、也就是卡尔曼博士对此提出的猜想里面的概念,大部分都会被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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