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过去,开原军实力急剧扩张,兵员扩大到三四倍,兵力逼近两万,鞑子见了不怕才是怪事!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担忧声音,刘招孙循声望去,正是抚顺兵备道孙传庭。
“赫图阿拉地势颇高,高出河面足有十丈,苏子河东岸沟渠纵横,地形破碎,不便大军展开,敌军全部龟缩入城,居高射箭放铳,我军恐伤亡惨重!我军的粮草只够支撑五日野战,若不能及早击溃建奴,大军危矣!”
为了支援这次开原在辽南的万人规模决战,孙传庭将治下抚顺城储备多时的粮草全部搬空。
尽管如此,大军粮草还是远远不够。
康应乾抬头望孙传庭,脸色有些不悦。
这一路走来,孙白谷总是念念叨叨,婆婆妈妈,隔三差五就给大家泼凉水。马上大军就要攻城,这孙的还在嘀嘀咕咕。
康应乾怀疑这个年轻进士是不是存有私心,害怕大军在抚顺消耗过多。
康应乾眼中冒火,强忍住怒火,谁若敢阻挡自己建功立业,谁敢阻挡刘招孙造反称帝,谁就是他康应乾的敌人。
“孙大人此言差矣!眼下辽东局势,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人和,皆在我们。我有粮而建奴,我有雄兵而建奴无,我有人心而建奴无。奴贼所有者,不过区区地利而已,话说回来,赫图阿拉城低池浅,连绍兴县城都比不上,何必担忧,此战将是平辽侯问鼎之战,任何人不得拖延!!”
邵捷春策马走到平辽侯身前,扬鞭指向北城城墙,回头对孙传庭笑道:
“孙大人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是老奴在时,鞑子或能做困兽之斗,目下么,哈哈哈,黄台吉连叶赫城都不去救,可见已是山穷水尽,此时不战,难道还要等他们明年春天缓过气来吗?”
孙传庭刚要说话,骑兵营副营官王增斌接过话头,一脸桀骜道:
“末将率三千骑兵,从抚顺一路追到这里,杀得镶白旗丢盔弃甲,连巴牙剌都被杀了好多,却没见几个建奴骑兵反抗,都说建奴马兵“呼啸如风,势若骤雨”,狗屁!今秋蒙古多雪灾,外番马匹连自己都不够用,当然没有卖给建奴的了。”
孙传庭沉默不语,他在抚顺待了一年,距离赫图阿拉最近,对两百多里的黄台吉了解最多。
孙传庭判断这几如镶白旗一路溃败,应当是在引诱开原孤军深入,最后集中兵力在某处发动反击。
只是他的话,大家都听不进去。
刘招孙抬头扫视众人,对着文武众官大手一挥,算是平息了这场纷争。
“黄台吉不灭,本官坐卧不安。明年,开原将继续经营山东,进军西南,到时候战兵主力都调遣出去,留下一条恶狼在辽东后院,你们在前线心里会踏实吗?”
“本官早晚都会灭建奴,黄台吉正在不断继续力量,这一仗,晚打不如早打,大家都不要争论了,传本官命令!”
一群人立即停止议论,周围鸦雀无声。
“命令炮兵开始进攻!骑兵负责掩护!”
“赫图阿拉墙砖单薄,挡不住咱们火炮,炮击过后,辅兵推云梯车、盾车靠前,火铳兵、弓手跟上齐射,等杀伤城头守军后,刀盾手才可登城作战!”
“攻城之中,先登者(第一个登上敌方城墙)升三级,全军嘉奖!”
孙传庭还要劝说,这时中军令旗微微前斜,金鼓擂动,灰暗阴沉的辽东天空响起雄浑鼓声。
行军鼓点响起,各千总部千总旗同时前指。
一队队骑兵呼啸掠过炮兵两翼,清理战场周边的镶白旗溃兵。
炮营响起刺耳的唢呐声,身材矮壮的炮手在后面奋力推动炮车,战马拖着一架架四磅、六磅、八磅野战炮缓缓朝苏子河驶去。
十一月的辽东正值酷寒天气,眼前的苏子河完全封冻,人踩上去完全没事,厚厚的河冰甚至能支撑马车在上面前行。
一丈七尺的中军大旗下,刘招孙勒马而立,昂头望向东岸的赫图阿拉城,望着越过河面的炮兵骑兵。
距离他梦寐以求的扫穴犁庭只差最后一步。
如果胜了,他将更上一层楼,占据辽东也将大大提前。
如果败了呢?
刘招孙很快打消了这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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