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行达向宇文述拱了拱手,说道:“大将军……”
“够啦!”宇文述一挥手,打断了令狐行达,他是宇文系的‘皇帝’,下面的假子形成了一个个团体,他们平时的争宠,什么好的,都上供,这便使宇文述渔翁得利,所以他一直纵容这些人争,可现在不行。
他看了司马元谦一眼,问道:“元谦以为呢?”
“家主,卑职赞成尉将军的说法和做法。”司马元谦说道:“杨谅造反之初,号称有精兵七十万的朝廷,连十万精兵都凑不齐。更令人震惊的是,越国公在夺取蒲州这个战略要地之时,竟然只有五千轻骑。由此可见,这所谓的精兵七十万,虚假得令人惊悚。”
他注视着宇文述,缓缓的说道:“圣人裁汰老弱、清查空额的计划,显然不是针对某营、某部,而是面向所有京兵;若是命令正式下达,京兵各营定然都拼命找人、抢人。可是缺额巨大,一时半会之间,别说是凑到七十万名精兵了,便是七十万名男丁都难。届时,哪营满编、哪营军官就合格;哪营不满编、哪营军官就是渎职;所以尉将军说的当务之急是补足兵员,非常精准。”
“家主是主导者之一,具有巨大的先发优势,卑职建议家主立刻通知我们的将军,让他们立刻找人、抢人。只要把数额补足了,那便没大错。”
“至于战力不足、军纪不好之类的,顶多是疏于训练。疏于训练在大量空额的掩饰之下,那就是微小的过错而已。”
听着司马元谦的话,宇文述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元谦所言极是,先保我们的将军不失。”他沉吟片刻,问道:“之后呢?”
“家主熟悉兵事、了解京兵;哪些军营将领吃空饷、渎职,自是知之甚详。在保住我们的将军后,便去清查政敌掌控的军营。”司马元谦加重语气强调道:“家主打着圣人的旗号,帮朝廷多拉一些将军下马;这样既能让圣人刮目相看,也能起用打击政敌的效果,同时还有更多的位子可挑、更多的桃子可分,家主有了清查之功,争起来也理直气壮!”
“嗯!”宇文述欣然点头,而后,又冷冷的扫下面几位假子一眼:“元谦此法可谓是一举多得,他的意思,我想你们都明白了。我希望你们能够放下成见,为我们共同目标全力以赴!谁要是为了一己之私,搞窝里斗。”
宇文述呵呵地笑了两声,声音里带起几分萧杀之意:“那就是我宇文述的死敌,明白了吗?”
迎着宇文述那双杀气暗藏、幽然冷寂的眸子,众人心头一片凛然,纷纷起身拱手:“卑职明白。”
宇文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坐下,他看了看案几上的薄子,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危机感:如今的他,不仅失去圣眷,还有一些原本是宇文系一脉的将领,在他邀请时,全都托故不来了。其他派系的,那就甭说了。
在他看来,若非杨集如日中天、咄咄逼人;若非杨素返京,这些将领也不会这么害怕,他不会如此这般孤立、被动了。但现在箭在弦上,却是不得不发了。他要是不作为,杨广定然对他彻底失望、将他抛弃。
他也懒得再问这些假子的意见了,省得他们又吵起来,直接向司马元谦问道:“元谦还有什么好建议?”
司马元谦拱手道:“好建议倒是有一个,但是就怕家主不爱听。”
宇文述一听,抬手道:“你且道来。”
司马元谦说道:“卫王有着整顿军队的丰富经验,他既然回来了,圣人一定会让他参与进来。”
宇文述脸色顿时一垮,语气生硬的说道:“此言不差,我前天入宫谢恩,圣人不仅让我放下往日成见,还要我多与杨集商议,汲取军改的经验。”
司马元谦听出宇文述语气中的恼火,沉吟了半晌,又说道:“卑职以为家主想若功成,恐怕还真离不开这个卫王。”
宇文述脸色面色变幻,呼出一品浊气,说道:“可细细道来。”
“家主和皇族是姻亲关系,而卫王年纪轻轻,就凭己之力,功封凉州牧,圣人如今又让他这个地方将领参与军改,可谓简在帝心,信重有加……而家主能否获得圣眷,皆在即将进行的军改,容不得半点差错。况且圣人都这么说了,所以家主纵然再不喜,也无力改变什么。”
司马元谦说到这里,发现宇文述脸色愈发难看起来,连忙语气一转:“卑职认为家主最好还是暂时放下往日恩怨,等到稳定下来,再讨还公道也不晚。至于如今,正可借卫王之力扶摇直上,若他没有顾全大局,再作他想。”
宇文述目光闪了闪,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是的,杨集纵然再得圣眷,可他却是一个敌我分明、睚眦必报的性子,要是自己按照圣人的吩咐示之以诚、放低姿态,杨集却不鸟自己,圣人定然不悦,而自己却得个好印象,一旦对圣人杨集不悦、对自己重新信任,以后就能就近步步暗示,令他彻底失宠。
念及于处,心头虽然仍然别扭、恼火,但宇文述不得不承认司马元谦之言可行。
司马元谦见宇文述悟了,暗自松了口气,接着说道:“按照我们的人来报,卫王现在应该到城外了,卑职建议家主放低姿态、亲自相迎,以示亲厚、诚意,毕竟,圣人也叮嘱过家主,遇事与其多多商议。那时,家主顺道探探口风,若他识时务也便罢了,若是不识时务、傲慢无礼,自有他人将家主与他之事传到圣人耳中,那时落在圣人眼里,就是不识大体、年少轻狂、睚眦必报、度量狭小。于家主而言,失去的顶多是一点面子,回报却是十分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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