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窦庆见到杨集一脸冷漠,以为他要博美人一笑,打算出去屠宰那帮禽兽,连忙提醒道:“王妃这里已经大占上风了,你可休要再去生事。那宇文述位高权重,他的势力遍布朝堂内外,你要是与他硬碰硬,得不偿失。”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杨集一眼,继续说道:“关键是,综合一切证据来看,这起人命案的起因是你抢了宇文智及的贵重之物,可你不仅宰了一个恶奴,还把宇文智及弄瞎弄哑、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宇文述又岂能善罢甘休?”
虽然杨集和宇文述在关陇门阀眼中,都是一个鸟样,可杨集毕竟是窦庆的老表,在利益上、感情上,他都没理由去帮那个更加可恶的宇文述。
“就算他想善罢甘休!我也不答应!”杨集笑着向窦庆说道:“表兄是不是想知道我抢了什么玩意?”
“正是!”窦庆也不否认。
“到那边坐下再说。”杨集像个主人一般,领着萧颖、柳如眉在梅树下落座,同时邀请窦庆入席。
杨集为窦庆斟了一杯温好的江南黄酒,对他说道:“我抢到的东西,是宇文述的大罪证,说算扳不倒他,也能他让夹起尾巴做人。”
窦庆心说一声果然,说道:“其实这也是我和屈突盖之所料,否则的话,宇文智及也不至于向你这个卫王拔剑了。”
杨集饮了一口酒,又说道:“不是做兄弟不提醒你,你最好不要多问此事、也不要贸然参与进来,对你没半点好处。”
窦庆苦笑道:“你觉得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杨集淡淡的说道:“我本来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不到当朝会审的级别,正好王妃又闯了一出,想必火候是够了。只要上升到三堂会审、当朝公审的地步,你把人证供词往上一交,就能置身事外了。”
“但愿吧!”窦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忽然长叹一声:“金刚奴,愚兄这个京城县令实在是当不下去了,不久前便谋求外放,吏部应该把我安置到凉州那边。”
窦庆是窦荣定和万安公主的次子、窦抗的弟弟,初封永富郡公,由于窦抗受杨谅拖累,事后被除名为民,陈国公的爵位由窦庆承袭了。他之所以谋求外放,一方面是品秩堪比上州刺史的京县之首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掣肘极多,每天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若是他当了鄯善刺史,虽是降职录用,但实权大了很多。
另一方面,他通过平叛后的大清洗、迁都洛阳两事,看出政治风向的大变化;而皇帝将陈国公之爵位给了他,分明就是向他释放出善意,若是他在皇帝和关陇贵族的斗争中,像兄长那样左右逢源,下场恐怕比兄长还惨,而请命去杨集麾下,实则也是向皇帝做出的一种无声回应。
杨集沉吟半晌,试探着问道:“是鄯善吧?”
窦庆愣了一下,紧接着点头道:“正是鄯善刺史,圣人早就准备把鄯善和且末置为两个下州,可因为先帝驾崩、杨谅造反、并州清算均是头等大事,故而拖到了今日。只是你为何一语中的?”
“你虽然声名不彰、能力不显,可是能把大兴县县令当近三年,就是实力的证明。”杨集笑着分析道:“这是因为京城县令是最不好当的官职,最后必定因为各方压力辞职、或是因为擅自向各个权贵妥协而被免职,历届县令短则一个多月,干得最久的也不到一年。但是你却硬生生的干了将近一届,这就说明你具有高明的协调能力。而像鄯善这种种族问题突出的边州,最需要的便是善于协调各方势力的人。”
最重要一点,杨集没有说。那就是杨坚和杨广希望窦氏一分为二、为三,而窦抗、窦庆是有皇族的血统的人,自然也成了最合适的扶持人选,否则窦抗怎么当得上幽州总管?
遗憾的是窦抗在杨广和杨谅之间,没有坚定立场、做出正确的选择,杨广对他失望之余,更不希望自己所扶持的人将是一个白眼狼,所以虽然没有查到通杨谅的实据,但还是把窦抗拿下了,换成老二窦庆。
但是窦庆在窦氏存在感不足、在朝堂威望和地位都不高,要想威胁到窦威,立军功无疑是最好最快的立威方式。至于大隋将要开战的对象是吐谷浑,而隋吐之交的鄯善不仅没有刺史、长史,还是进军吐谷浑腹地的一个重要战场。
这也使鄯善成了安置窦庆的天然之选,只要他日后治理好百废待兴的鄯善,并且在战时干好战区后勤总指挥之职,便有迁入三省六部的政绩和军功。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3页当前第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