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到了那地步,依附关陇贵族暴力上位的杨勇,必须要给予关陇贵族更多东西,而以他的文弱,根本制约进一步壮大的关陇贵族,恐怕用不了多久,又会来他个改朝换代。
一定是这样了。
念及于此,杨广的冷汗都流淌了下来,他立即让人将长子、次子叫来,迅速的说明了当前的危机,然后问道:“世明、阿孩,你们各带多少侍卫?”
“回禀阿耶,孩儿带了三百人。”杨昭说道。
杨暕也说道:“回阿耶,孩儿带了五百。”
杨广背着手在房间走了几步,心中也在飞快的权衡,他自己有一千名侍卫,加上两个儿子的八百人,一共一千八;杨集在山下的兵马虽多,但却都是今天刚到的疲兵,全军上下精疲力尽,所以他那一万多名士兵怕是指望不上了,即便他勉强抽出一些猛士,怕是也不会有多少。
而仁寿宫内的右卫却有一万人,即使除开史祥那五千名士兵,柳述仍然还有五千名精锐之士,如果这这支军队都已经被柳述收服,那么形势就对自己这一方相当不利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父子三人的亲兵都属于私人性质的军队,由于受限于法度,所以将士们的武器装备都不如正规军,打起来肯定不如人多势众、械备精良的右卫精兵。
“阿耶,您觉得大伯会在最后关头,进行孤注一掷吗?”杨昭惊骇的问道。
杨广看了长子一眼,沉吟道:“你大伯或许不会,但柳述却未必了。”
杨昭闻言默然,他也知道柳述这个人不识大体、恃恩宠骄、傲慢豪横,多番在公众场合侮辱上司宇文述、同僚史祥,但是此人偏偏明慧机敏,有才干智略,若是他见形势有利于己,头脑一发热之下,极有可能不计后果的发动军事政变。
他向父亲建议道:“阿耶,孩儿认为你和母亲的安全为上,应该立刻离开仁寿宫,去山下和越国公、褒国公汇合。宫内由王叔和孩儿来应对。”
“孩儿也愿意留下来。”杨暕也知道事态紧急,也不甘示弱的表明态度。
杨广看了堂弟、儿子们一眼,摇了摇头:“你们不行。”
“……”萧婉、杨集、杨昭、杨暕闻言无语。
杨广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缓缓的说道:“我不是说你们能力不行,而是你们缺少阅历,应付不了这种复杂的局势,做不到尽善尽美,也没有威慑宵小的地位和资格。所以此事必须由我这个太子来出面。而且这个关键时刻我也不能离开,要是我走了,他们随随便便就能矫诏将我废除,所以现在首要之重,是谁在仁寿宫、父亲在谁手上,谁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杨广觉得自己失策了,也终于明白对方为何拿没完没了的公务给他处理了,其目的就是令他无暇他顾、分他的心,使他考虑不到自身的安全。如今他在明处,而对方却如同躲在暗处的毒蛇一般,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对方的监视之下,布局和行事都十分的被动。更重要的是他对军事政变的认识严重不足,导致柳述成了仁寿宫的主要防卫力量,而自己手上却没有多少力量。
但现在的问题是,不管他改变仁寿宫防卫,还是增加己方士兵,对方都有可能等不到父亲病逝,就会立即动手。所以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有限的兵力,死死的把仁寿宫控制在手,而且还必须坚持到杨素、宇文述等人率军救援。
他将一面金牌交给杨昭,吩咐道:“从时间上算,柳述应该是在今天将你大伯、四叔带到这儿,你立刻下出找杨素,命他强力抢人,并且把柳述控制起来,然后立刻带兵上来接替右卫。”
说到这里,又向杨暕吩咐道:“阿孩,你也下山,主要是负责你母亲的安全。”
“至于山上,就交给我和金刚奴了。”
“喏!”杨昭、杨暕连忙带着萧婉离开。
杨广等他们母子三人离开,神情凝重的向杨集说道:“金刚奴,我们现在只能赌,赌史祥没有被收买。否则,我们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