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骤然冷凝。皇后带着笑打着圆场:“母后,当日也算不得怀疑,只是碰巧了宁容华送了汤去才需查上一查。后来还是宁容华自行请旨封宫的,锦淑宫众人挨个查过了,不干宁容华的事。”
皇太后便不再言,端坐着淡看帝太后怀中的元沂,神色淡漠难掩不甘。
她的算盘大概打得很好吧,愉妃大去了,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必定需要寻个养母。她姜氏一族家大业大,名门之中出尽文武百官,加之宏晅对她尚存敬畏,她亲自去要,宏晅不会不给。
可宏晅,他根本不可能愿意将皇次子交给一个他想除之而后快的世家,他不会给姜家另一个威胁皇位的筹码。
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人,只要能堵住皇太后的嘴,让众人认为她更适合做元沂的养母,宏晅就不会顺皇太后的意。
我想我不是唯一一个看明白这出较量的人,我只是大着胆子做了旁人不敢做的事,顺着宏晅的心思违了皇太后的意。我与愉妃这样交好,能在她死后那样为她守灵,就绝不会有人认为我会待元沂不好。宏晅也可以以这个理由回绝皇太后,大可说是愉妃的意思。
这个让皇太后、让姜家机关算尽的局,我就是要在最后让他们一切落空。
韵淑仪神情恹恹地坐在皇太后身边,倒看不出什么不快,抬眼别有它意地徐徐道:“是啊,下毒不干宁容华的事,倒是苦了宁容华为了这孩子在娴思殿跪了三天。”
乍听无错,细品之下却藏着故事。按理说来,我守灵自是为愉妃守的,她这话明里暗里指我为夺子而做戏。更可深一步想,我若本就存心要夺这孩子,那愉妃身亡与我是否真的无关都需另说。
不作他想地盈盈一福:“臣妾执著,让淑仪娘娘笑话了。神鬼之说虽不知有几分真假,可臣妾与愉妃娘娘相处多日的姐妹之情却没有半分是假。当日也只是想让愉妃娘娘可得安息,再者,虽仍不知是何人下毒,也终是枉死,愉妃娘娘如是觉得有怨、找人寻仇可如何是好?臣妾同她多说说话,也好一解怨气。”
我说得坦坦荡荡,没有半分怯意,若真是心中有鬼又何敢如此为她守灵?韵淑仪泠然轻笑:“倒看不出容华妹妹竟是如此胆大,半点不怕沾染什么。愉妃娘娘在天之灵,想来会感念容华妹妹这份心、多庇佑着妹妹一些吧。”
“并非胆大,实是臣妾无愧于愉妃娘娘。”我敛身答道,“不过眼见这几日没出什么事,再过两天愉妃娘娘就该下葬了,下毒之人就算有愧也不必再怕。”我说着颌首一笑,“虽是替愉妃娘娘不甘,可到底家和万事兴才是要紧的。”
韵淑仪不加置评地持杯饮了口茶,阴晴不明地道:“宁容华这一句‘家和万事兴’,真是意味深长。本宫高居九嫔之位这么久,也只好自叹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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