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楚晗为例,我想起了秋禾从前求我的事。
放她出宫。
从前我只觉得这事是全然行不通的,现在看来倒并非如此。诚然,那些采选进来的贵女是不能走这条路的,人多口杂,她们一个个都出了宫,势必瞒不住……那还了得?
但秋禾可以,她没有其他势力纠葛,我也相信她不会往外说。
还有……芷寒。
我没有半丝隐瞒地将自己的心思告诉了宏晅,自是略过了秋禾曾主动提出要走一环不提。我只说:“陛下带她进宫,是因为她跳相和大曲时让陛下想起了臣妾;臣妾现在就在陛下身边,陛下何必把她拴在宫里……。”
他几乎没怎么思索便允了,笑了笑说:“等楚晗和静妃这阵子过了,朕着手安排。”
“还有……。”我低头喃喃道,“还有芷寒,她当年进宫是为了陪臣妾,如今……兄长和阿容也都找到了,陛下也从不曾碰过她,可不可以……。”
他沉然一笑:“这个已经安排好了。”
“……。”我抬了抬眼皮,“又不告诉臣妾?陛下是不是还打算让芷寒假死一回吓臣妾一死?”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跟你商量。”他理所当然道,“哪知你心思动得这么快?朕还以为你好歹得等做了皇后再问朕这事儿。”
……倒又是我不对了。
“不过还有件事……。”他凝视着我斟酌道,“朕听说……芷寒曾经和静妃走得很近?”
我闻言凝滞了一瞬,俄而摇了摇头,平缓道:“都过去了。”
他便没有再问。
去与芷寒说这事的时候,我的心情复杂不已。我明知她心里爱慕宏晅,她想就这么留在宫里,看我们过一辈子。
可……不管怎样,这都太残忍了。也许让她看不到他也是一种痛苦,但出宫之后,她有兄长、有阿容,也许还能再遇到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人,这种痛苦会逐渐被消磨、减缓。
但她若是不走,日日只能这样看着,实在是一种不眠不休的折磨。
我平缓地与她说完此事,包括琳仪夫人的种种。她听得亦是平静,沉默了须臾,轻轻道:“那我……还能见得到长姐么?”
我衔笑告诉她:“你不能进宫,但我可以去见你。”
她点了点头。
良久之后,她说:“多谢长姐。”
我心中一松,凝睇着她从容的面容,轻轻问道:“不怪我么?”
她摇头,抿起笑意,亦是松了口气:“我是爱慕陛下,觉得每日能见一见他都是好的。但……能重新活一次也不错,与其当一个有名无实的宜贵姬,不如去做实实在在的晏芷寒。何况……这几年来我与他也处得尴尬,当年我求宠的事,他不提、我不说,但心里到底都知道,总是有些别扭的。”她望了望四周,又轻声一笑,“所以陛下才让我住到这霁颜宫来,瞧着不错,却离成舒殿最远。”
她想见他,他却很是刻意地避着她。我回宫后他不止一次地要我把元沂带回来,多半也和这有些关系。
我又去见了秋禾。进入她的小院时,她正练着舞。乐师们见我进来要停下见礼,我忙示意他们不必,继续让她跳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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