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一瞬的失神,颌首哑笑道,“那晚,是朕坐在这儿陪她看烟火。”
是了……我记得,怡然同我说过,那晚她来长秋宫问安,听蓝菊说他们在这里看烟火。那晚的烟火很盛,一簇紧接着一簇在天边绽开。
但我们都没有想到,淑元皇后会在那晚香消玉殒。
我看了看他的神情,默然一福:“臣妾去别处看看。毕竟皇后娘娘的寝殿……臣妾并不熟悉,臣妾去侧殿……。”
他微一点头,我欠身退了出去。
我并没有去侧殿,而是进了与侧殿毗邻的书房。淑元皇后很爱看书,我想就算是病重的时候她也是喜欢看书的。
书房里一切如旧,书都是她留下的。种类很多,从诗词歌赋到史籍都有。
此时我自是没心情看那些书的。
桌上搁着一只博山香炉,近两年没有人用过。我走过去揭开盖子一看,里面焚完的灰烬和残余的香料果然还在。
宫里总是这样,虽然人人敬畏皇后,但俗话说人走茶凉,宫人们的懈怠总是有的。若说当时长秋宫就易了主,这些自会收拾干净、甚至一切都换成新的,但既是保持原貌,这些细小的地方极易被疏忽。
心中不禁有些唏嘘,却又有几分庆幸。
“云溪。”我压音一唤,云溪悄声走过来,取了帕子出来小心地收了些炉灰和残存的香饵。
淑元皇后爱看书的喜好我知道,静妃就必然清楚。她急于取皇后性命去争后位,我不信她仅仅是在寝殿里下毒。
在侧殿中静默地坐了片刻,又走去正殿。宏晅从寝殿出来,看了看我的神色:“你……。”
“没事。”我抿起一笑,“臣妾想起从前刚册封来拜见的时候,还有晨省的时候。”我默了默,轻叹道,“总觉得皇后娘娘去得太突然了。”
他的叹息中有我听不懂的情绪。一直以来,他与淑元皇后感情如何是我琢磨不清的。想当初瑶妃宠冠六宫的时候,飞扬跋扈,几乎到了目无皇后的地步、时时挑衅着皇后的权威,不过是倚仗的他的宠爱。可实际上……遇到大事时,他似乎还是偏着皇后多些。
若他知道皇后死于静妃之手……
“陛下。”我微垂着首,喃喃道,“臣妾听说……是皇后娘娘劝您立臣妾为后?”
他沉眸凝视我片刻,答道:“是。”顿了一顿又说,“朕觉得她是对的。这么多年,朕只拿她当皇后,从来不知道她一直只想作个妻子……。”他低哑一笑,“她也不曾说过。”
“那……。”我斟酌着轻声问他,“在陛下眼里……皇后娘娘如何?静妃娘娘又如何?”
“为什么拿她们作比?”他不解地一笑,沉吟道,“她是个好皇后,朕觉得……若朕拿她当妻子看,她也是个好妻子;至于静妃……。”他眉宇间闪过一缕冷意,“近来的事,如不是顾着母后,已足够朕废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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