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容面色一黯,不悦道:“静妃没完了么?我听大长公主说,今日连帝太后都没给她好脸色看,她竟还不死心?”
“阿容。”芷寒喟叹道,“她若会死心,长姐早就没了这么多麻烦。我只觉她有皇三子傍着身,陛下就算厌了她,也还要顾着皇三子,她总也倒不了。”她说着,搁在案上的手攥了拳,狠然又道,“若不然……长姐想想法子,让陛下把皇三子交给旁人带,反正皇三子也不是她亲生的。”
“你说得轻巧。”我缓然摇头,“皇长子的事争了多久了,不也没个论断?如今又添一个,除了让陛下心烦以外没别的用处。”
“就这么由着她挑衅也不是个法子。这次没成,焉知下次又有什么幺蛾子?”芷寒颓然道,“我来的路上甚至想着,若不然想法子除掉皇三子算了……可又觉得稚子无辜。”
“是啊……稚子无辜。”我悠长一叹,“再说陛下喜爱这几个孩子。你瞧上次阿眉和元沂出事,陛下气成什么样子?赐死了任氏不说,连她亲近的宫人也发落了大半。对皇三子动手,一旦失了算,都是一死。”
“长姐说的是。”芷容应道,“出了什么事,也不能对小孩子动手。反正陛下现在也不信她,长姐多加小心就是,切不要动那些歪心思。”
芷寒点点头。思量了须臾,迟疑着说:“有句话……我一直想问长姐。”
我道:“你说。”
“长姐当真觉得红药可信么?”她轻叹道,“到底是在荷莳宫待了两年的人。那位又是那样深的心思,焉知这些事不是做戏给长姐看?若她真是静妃有意搁在长姐这儿的一个眼线,长姐要吃的亏可就多了。”
我心下一凛。沉吟了片刻,摇头道:“不会,我信她。昨晚静妃对她是下了狠手的,若是自己人,即便是要做戏,这也太毒了些。”
芷寒思索着点头,又担忧道:“可长姐还是小心着些。就算为了这点怀疑不至于杀她,依我看……还是发落去别处为好。如此留在身边,搞不好就是个隐患。”
“不必。”我断然道,“我已说好了来年放她出宫,此时发落去别处免不得又要耽搁了。再说,她若不是静妃的人,离了晳妍宫,静妃定然要她的命。让她留下就是了,你的担心也对,我日后说话避着她些,那些事她打听不到也不能强来问我。”
如此,芷寒才放了心,颌首叹道:“长姐万事谨慎。”
因看我上心,宏晅来时也不免问上几句红药的伤势。我凄然叹息,诚然道:“老实说,臣妾从入宫作宫女至今,还没见过什么人被伤成这个样子。”言罢紧咬了下唇,不觉间泪盈于睫,“太狠了……她也是跟了臣妾这么多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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