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褚略一踌躇,面带几分疑色地躬身禀道:“是从前服侍过娆谨淑媛的几个宫人、医女和当日为她接生的产婆,非说要见陛下。”
“要见陛下?”庄聆蹙起眉头,“什么事?”
“这……臣不知道啊。”郑褚为难地摊手,“臣问了,她们又不肯说,只说非要见陛下不可。”
庄聆闻之一讶:“这倒是奇了……娆谨淑媛去世也有一个月了,怎的这时候非要见陛下?”她略一思忖,道,“若不然……传来问问?说不准有什么要紧事呢。”
宏晅沉吟一番,侧头吩咐道:“让她们且先候着,等宫宴散了再说。”
待得宫宴散了,一众外命妇齐齐告退,终是吩咐传了那几人进殿。几人在九阶之下一拜,我瞧了瞧,三人是宫女模样,余下四人两个是医女两个是产婆。
皇后沉缓开口,隐有几分不快地问她们:“有什么事,非要今日来见?”
几人都跪伏在地,将头埋得很低看不清楚神色,一宫女开了口,竟是带着哭腔哽咽着:“陛下、皇后娘娘,淑媛娘娘死得冤啊……。”
我心中大惊。
先前方宝林便曾说过庄聆要害娆谨淑媛,虽是无人相信,但眼下蓦地提起娆谨淑媛死得冤,众人头一个想到的难免还是庄聆。皇后淡睨了她一眼,只问殿下之人,道:“怎么回事,且细细说来。”
一医女一叩首,有些紧张道:“本是过去的事了,可奴婢等实在良心难安,不得不禀明,娘娘恕罪。”她说着又一叩首,方道,“淑媛娘娘虽然长久禁足,但一直胎像稳固,生产那天本也是顺利的……实不该、不该……。”
不该难产而死!
我只觉浑身发冷发麻,强作镇定地看向庄聆。她眼睫低垂着,掩下所有心绪,手却紧按在膝上,丹蔻几乎要将裙上绣花抠坏。
宏晅神色一厉,凛然吐了三个字:“说清楚。”
殿下六人齐刷刷地看向一个宫女,那宫女瑟缩着,连连叩首:“陛下恕罪……是奴婢……是奴婢财迷心窍……。”她止住了叩首,怯生生地禀道,“奴婢是淑媛娘娘从府中带进宫的……奴婢该死!”
她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众人都听得迷糊,皇后蹙起眉头刚要再问,她一旁的另一个宫女冷冷道:“她是淑媛娘娘最信任的人,却财迷心窍,收了旁人的钱来加害娘娘!”
宏晅眸中的凌厉一闪而过:“谁?”
“是……是……。”那宫女惊惧不已地略抬了抬头又即刻低下,“奴婢不敢说……。”
“不敢说?”宏晅冷笑一声,带着慵意打了个哈欠,“怡然,这人交你们宫正司了。”
“宫正司”这三个字,对泰半的宫人都很是有用。便见那宫女脊背一颤,凄声喊道:“不要!”
刚欲上前押她的宦官愣是被她这一喊吓住了,宏晅轻笑:“说。”
“是……是个掌事宫女给奴婢的药,说是助产的……奴婢怕有问题起初不肯接,她给了奴婢五十两银子……说药绝无问题,要奴婢安心给淑媛娘娘用就是了……还说……说是她家娘娘从前跟淑媛娘娘结了怨,不愿亲自来给怕丢面子……奴婢便接下了。”她说着哭了起来,悔恨不已地道,“奴婢当真不知那药会致血崩……如若不是听医女说了,奴婢至今也不知道啊……。”
宏晅轻皱起眉头,不理会她的辩解,声无波澜地又问她:“哪个宫的掌事宫女?叫什么名字?”
她颤抖着磕磕巴巴道:“是……是簌渊宫的掌事宫女……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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