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也没说错……。”我低低道,觑了他一眼,又说,“陛下觉得聆姐姐当不得这妃位么?”
他的面色愈发暗了,声音冷冷地道:“天天为别人求这求那,你自己就一点不在乎?”
分明话里有话。我低着头,语声闷闷的:“臣妾在乎那些干什么,陛下待臣妾好就行了。聆姐姐是有才有德的人,坐到妃位上也能服众,臣妾自知没本事争那个。”
“嘁……。”他一声轻笑,“也就凭这一张巧嘴,朕若不吃你这一套呢?”
我翻翻眼睛:“那陛下废了臣妾啊。”
“胆子不小。”
“您刚知道?”
他作势抱拳:“早已领会,想当初,大哥在太子府……。”
我登时明白他又要说什么,立时起身一福:“……臣妾告退!”
“回来。”他笑起来,擒住我的手将我拽了回去,“坐。”
我不情不愿地坐回去,又道:“陛下,臣妾是认真的。旁的宫嫔禁足两个月也还罢了,聆姐姐位列九嫔,又是因为毒害帝姬的罪名。宫里人多口杂,陛下还是维护着些好……再说,帝太后那边知道聆姐姐蒙了这个冤,也决计不会高兴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他摆手连连,似是听得很不耐烦般揉着耳朵,“待朕琢磨琢磨。”
多半是会答应的吧,不过总还要等这事了解了。
怡然那边办得很快,翌日一早,采葭“畏罪自戕”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庄聆以采葭自幼服侍她身侧为由,恳请宏晅准许她将采葭下葬。
感慨之余,我不得不叹一句采葭实在是好会算计。本是可以一死了之,她却在死前留下了一封血书。洋洋洒洒的百余字,道出如何受了方才人指使,虽是言辞模糊,但这毕竟是血书,留下了,就足以震撼人心。
死人是无法翻供也无法对质的,这是采葭最后的供状,论谁都只能凭自己判断信或不信,不可能再去问她。
“如是至此断了线索,方才人岂不逃过一劫?”婉然边是给我端上一小盏桂花藕粉边是道。那剔透晶莹的藕粉呈在半透明的薄瓷碗里,碗中细碎的桂花散着淡淡的香味。犹有些烫,我一下下舀着散去热气,悠闲道:“逃不过了,采葭死了,她就逃不过了。”
婉然微愣,我瞥她一眼,轻笑道:“刚开始查这事的时候,陛下就一举禁了聆姐姐的足——她可是位列九嫔。左不过是因为关乎帝姬安危大意不得,莫说是禁足,若真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最后的结果必是赐死了事。”
因为相对于三年一选的嫔妃,皇子帝姬的命大意不得。
“这回聆姐姐把火引到了皇长子身上,陛下不仅会为永定帝姬逃过一劫而后怕,更要提防有人加害皇长子。罪名坐实与否,有这个嫌疑的人……都活不得了。”
何况还牵涉了庄聆,庄聆上面是帝太后。为了皇长子和永定帝姬也好、为了庄聆也罢,帝太后不会容下她了。
后宫里有太多的事这样。看在我们眼里是一回事,看在宏晅、帝太后眼里又是另一番模样。所以不管有多少真心、多少真情,很多事,是决计不能让他们知道真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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