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这时开了口:“四妹快莫哭了,今日去庆贺止表哥生辰,原该高兴的。这些年你心里虽不好受,但也应该清楚,其实这也不关三妹的事。”
程瑶的维护却让程彤更委屈了,揪着帕子抽泣道:“是呢,是不关三姐的事,谁让从太太肚子里出来的,都命好呢!”
这话却勾起了陈灵芸的怒火,她当下脸一沉,不阴不阳地道:“彤表妹说的一点不错,微表姐命好,雅表姐命就更好呢,生下来就是内定的太子妃!”
见程微木着一张脸,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冷笑一声道:“只可惜,太子妃之位再尊贵,也有不足之处呢!”
程彤忘了抽泣,问道:“什么不足?”
陈灵芸扑哧一笑,伸手一指程微:“和微表姐一样,都不得心上人欢喜呀!”
话音刚落,就见程微矮着身子站了起来,马车空间总是有限,眨眼的工夫已经到了近前。
陈灵芸一愣,翻了个白眼道:“干嘛,想打架啊?”
程微抿唇,居高临下盯着陈灵芸。
她唇色比寻常女子要红,且薄,这样紧抿着,眸色深深,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艳骄傲劲儿,不像才十三岁的小姑娘该有的,令人下意识忽略了容貌不足之处。
陈灵芸一时有些看呆了。
就在其呆愣的工夫,程微果断抬脚,鹿皮小靴踹上陈灵芸肩头,一脚把她蹬了个四脚朝天。
抽气声响起,程瑶和程彤不约而同的互望对方,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程微。
这是什么情况,大家闺秀有矛盾,不就是言语交锋吗,你一言,我一语,就把那些恩怨是非化成了利刃,插在了对方心尖上,这直接用脚踹是怎么回事儿?
旁观的二人都看傻了,至于挨踹的陈灵芸就更懵了,一时之间连惊叫都忘了,仰面躺着手脚胡乱挥动,想不起以这样不雅的姿势该如何优雅的站起来。
程微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挨着程瑶重新盘腿坐下,一双丹凤眼睃了陈灵芸一眼,不屑地道:“乌龟!”
“呃?”连同陈灵芸在内,三人没有一个反应过来的。
程微挽着程瑶胳膊笑盈盈道:“二姐你看,她这样,像不像玄清观放生池里的小乌龟呀?”
程瑶下意识看去,竟然真觉得有些相像,强忍着嘴角上翘的冲动,咳嗽一声道:“三妹,你太顽皮了,怎么能这样对灵芸表妹呢?”
而陈灵芸也终于找回了手脚,爬起来顾不得去扶摇摇欲坠的钗环,就向程微冲来:“程微,我跟你没完!”
程微眼皮都没抬,面无表情地道:“来呗,反正我这样子也无所谓了。”
这话却比灵丹妙药还管用,陈灵芸一下子止住了身子,怒视着程微咬牙切齿地骂:“程微,你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给不给伯府丢脸!”
程微那一脚踹的酣畅淋漓,顿时恢复了往日的战斗力,冷笑道:“陈灵芸,你也别张牙舞爪,不就是你娘因为麻子脸与太子妃之位失之交臂,然后你们母女就迁怒到我大姐头上了么!”
程微的高祖原本只是一个游方郎中,以卖狗皮膏药为生,还兼带着烧符化水,替人治病驱邪,谁知道一来二去竟混成了出名的符医,还特招进了太医署,一时被传为奇谈。
而这还不算完,没过多久当时的太子遭逆贼算计身中奇毒,性命垂危之际一众御医束手无策,上至皇帝老儿,下至京中百姓,只觉天都要塌了。
盖因数年前的藩王之乱后,皇室男丁凋零,只剩了太子一根独苗,这太子要是没了,皇帝老儿坐惯的舒舒坦坦的龙椅,百年之后可就要便宜侄子们了!而对淳朴百姓们来说,国无储君,这不是天下将乱,生灵涂炭的征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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