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掏出帕子替小童擦着汗水,嗔道:“跑得一身汗,当心着凉。”
小童拍拍胸脯:“娘放心,我壮着嘞。您不是说教我识字吗,什么时候开始?”
妇人爱怜摸摸小童的脸颊,笑道:“等会儿娘喊你,你先去玩会儿吧。”
“嗳。”小童清脆应了一声,欢喜跑开了。
妇人抿唇笑了笑。
能有这般平静的生活可真好,在这里无人知道她的来历,更无人知道她的瑜哥儿曾是个痴儿,尽管比不上以往的锦衣玉食,可每一日都是鲜活的,让她从梦里能笑出声来。
就只是委屈瑜哥儿了,虽然手中不缺钱,可在这山沟沟里,连吃一尾鲜鱼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原来这妇人,正是程彤。
想到这里,程彤喊道:“何婶——”
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快步走过来:“太太有什么吩咐?”
“家里的鱼是哪来的?”
“是……放在门口的,还有一大捧野花。”
“又是那个打铁匠!”程彤恨恨说了一句。
想到那个汉子,她心烦气躁之余,又有几分说不清的滋味。
那其实是个好人,若是出身好,放在京城里也是出众的人物。
只是,他对她这么殷勤做什么,她有那般过往,还能再嫁人不成?
不行,以后她要离那人远远的,不能让他破坏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宁静生活。
“把那些鱼和花都隔着墙头扔过去!”
何婶一脸为难:“可是小少爷说中午要吃鱼呢,已经杀了两条——”
程彤无奈叹口气:“罢了,那便留下吧。”
反正留下那人的东西也不是一次了,真是让人烦闷!
她正气恼着,忽听一声凄厉的大喊从屋后传来。
是何伯的声音!
程彤脸色一变,抬脚就往屋后跑去。
两三年的村里生活,曾经弱不禁风的贵女跑起来脚底生风。
“瑜哥儿!”看清屋后情形,程彤发出凄惨的喊声。
她猛然扑过去抱住瑜哥儿,声嘶力竭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何伯一脸惊慌;“老……老奴就是去摘了一把青菜,小少爷就掉进水池里去了……”
“瑜哥儿,瑜哥儿,你醒醒啊!”程彤只觉天都塌了,冲何伯夫妇吼道,“还不去请大夫!”
何伯与何婶也是都慌了,两个人高声应了一句,全都往外跑去,只留下程彤抱着瑜哥儿呜呜地哭。
“何娘子,娃娃溺了水,请大夫是来不及的。”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程彤一抬头,就见隔壁那汉子不知何时从墙头跳了进来。
她放下瑜哥儿,如一头发怒的豹子冲过去,抡起拳头死命捶打着汉子胸膛:“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弄来那些破鱼,瑜哥儿怎么会因为看鱼掉进水池里!”
“何娘子,何娘子——”
“你给我滚,我永远不想看见你!”程彤完全听不进去汉子说了什么,捶打不过,改用指甲狠命地挠。
“嘶——”汉子吃痛,倒吸了口冷气,箍住程彤手臂把她直接抱起来放到一边,怒道,“你这娘们,这个时候疯闹不是碍事吗,还想不想救娃娃了?”
他大步走至瑜哥儿身旁,蹲下身去,双手交叠在瑜哥儿胸口处轻轻按着,一下一下颇有节奏。
不多时,瑜哥儿哇得吐出几口水来,竟然睁开了眼。
程彤喜极而泣:“我的儿,你总算没事了,你吓死娘了知不知道。要是没有你,娘该怎么活?”
“娘,对不起——”瑜哥儿轻轻抓住程彤的手,看向汉子,便露出一个笑脸来,“陈叔,我家有鱼,我请你吃。”
程彤暗暗咬牙。
真是邪门,瑜哥儿偏偏与这姓陈的投缘!
“不啦,陈叔胃口大,吃不饱。”汉子笑着揉了揉瑜哥儿湿漉漉的小脑袋,对程彤道,“何娘子快些给孩子换衣裳吧,我先走了,省得有人回来,看见了不好。”
他走至墙根处,脚下一蹬,利落爬上了墙头,回头笑道:“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喊一声。”
程彤盯着空荡荡的墙头,一时有些出神。
“娘,陈叔真厉害,我爹爬墙头也这么厉害吗?”
“你爹……他可不会爬墙头。”想到废太子,程彤声音不自觉冷了下来。
“那陈叔要是我爹就好了。”瑜哥儿喃喃道。
瑜哥儿这一落水,程彤也没有了兴致,整日再没踏出门口半步,天一暗便守着瑜哥儿歇下了。
到了夜里,她睡得浅,就听见有人在敲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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