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直问:“后来呢?”
“那二先生可坏得很,统妖护法不是被罚成了鸡吗?他便往那鸡窝里啊,又放了好几只老母鸡,还要挑漂亮的!就看那护法上还是不上,不上不给饭吃!”
这边说完,各自大笑。
杨书只觉这二先生,真是坏的冒泡,能想出如此馊主意折辱于人。
属实大快人心!
几个作陪的女子,该是听不懂他们的笑话,但见这二人笑的开心,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虽说这翠微轩走的是雅洁风格,女子也多是卖艺不卖身的淸倌儿。
但毕竟是青楼。
杨书和厉江都没少开荤腔。
又饮过水酒,见那叶清一直不过来,便招手道:“没看到啊,这儿!”
叶清连忙加快脚步,生怕引人侧目。
他打量一眼杨书。
仰躺着靠窗,脸上红着,坐在几个姑娘中间,眼睛都快笑没了。
顿觉高人形象崩溃……
但转念一想:
“或许这才是高人?万事不挂于心,不羁于行……厉害厉害,是叶某浅薄了!”
杨书不知这些,待其入座,便抢过那坛甘露白:
“你来的也忒慢了!”
说罢便递给身旁侍酒的女子:“劳烦姑娘,给咱满上!”
这一开坛,厉江就抽了抽鼻子:“嚯!这不是那个什么……”
杨书举一杯到唇前:“甘露白。”
“对对,是这个名字,这玩意儿可是净妖司特产。”
叶清给自己倒半杯,礼敬二人,饮下,然后才说:
“第一次遇着杨先生,喝得便是这酒,当时先生还作了阙词,该是很喜欢的。”
杨书急忙摆手:“哎呀哎呀,前人所作,顺来用罢了。”
他这作态,虽是真心实意,却让人觉着是谦虚。
几个作陪的清倌人也来了精神。
此前杨书与厉江聊得虽多,众女却听不太懂,只是硬陪着。
但一说到诗词,却是她们的老本行。
翠微轩的姑娘们,都是自小就学这些的,为的便是士人才子吟诗作对时,能凑个趣捧个场。
不一定会做,起码得听得懂,还能夸到点儿上才行。
往深了说,也有娱人娱己的意思。
当下谈笑着要问出来,便是凡品,也能给夸成花!
杨书一摇一晃,只觉脂粉香萦绕四周,入坠云雾,耍弄似的,就是不答。
叶清微笑摇头,代其言道:
“折得一枝香在手,人间应未有。疑是经春雪未消,今日是何朝。”
“唔……”
姑娘们不闹了。
本以为是玩笑之作,没想到……还是个极品!
缓过一会儿,才有女子赞道:“先生大才,看平仄,似是三阙词,单只上阙,便称得上绝品了。”
“是呢,尤其是这春与雪,温暖清寒相衬,妙到了极处。”
“再填上那个香字,言色亦言味。不是通感,却胜似通感!先生当真是厉害!”
一时间,几个姑娘七嘴八舌,就快聊起来了。
杨书大呼顶不住,说道:“今儿主角是厉兄……”
“昂……哈……”
得,都打上鼾了!
果真是一听诗词就想睡觉?
有你的啊,厉千户!
“罢了,喝酒喝酒!”
笑闹着,众人听得一阵高声漫骂,不由眉头微皱。
不仅是他们,翠微轩中许多人,纷纷停下动作,隔着一条街,看向对面的青楼。
有人小声议论:“那葳蕤轩似是出了什么事。”
“我记着,对面来了个新花魁,似要招那入幕之宾,许是因为这个吵起来了。”
“有可能……”
没过多久,便有几个锦衣卫穿街走巷,张忙着冲进对面的葳蕤轩。
因周围突兀的安静,厉江哼哼鼻子,摸把眼睛,倒是醒了,看他们张望的动作,当即喊道:
“哎呀,管别人干嘛!咱们且喝着乐着,让他们吵着!”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大笑。
“便听了你这东道主的言语。”
自是欢饮一轮。
被他们几个带的,翠微轩又热闹起来,很快便盖过了对面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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