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侯战功赫赫,比之王蒙二氏如何?”
“以王蒙二氏几代功勋,尚不敢越雷池半步,谨小慎微做人,本本分分做事。”
“淮阴侯何以有此错觉?”
“以淮阴侯如今之心态,就算此次能够侥幸逃脱杀身之祸,下一次呢?”
李斯言辞厉色,看着韩信呵斥道。
韩信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觉得十分难看,自己一番赤城来拜访恩公,何以恶语相向?
“信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昭。”韩信恨不能把心掏出来,以表示自己的忠诚。
“既如此,陛下召淮阴侯班师,何以会出现在陈郡?”
“此时此刻,淮阴侯要拜见的不是老朽,而是陛下。”
“千不该,万不该,淮阴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上蔡,这个时候淮阴侯应该站在咸阳宫向陛下述职,而非与老朽在此说家长里短。”
李斯意味深长,再次为这位年轻的后生,生动的上了一堂政治课。
韩信听闻顿时面无血色,此时他已经明白过来。
自己杀人是小,罔顾君恩是大……
擅改行军路线,还来见了最不应该见的人。
若是传入陛下耳中,陛下会如何想?
如果说自己的军事才能出类拔萃,那自己的政治嗅觉,简直是臭不可闻!
该死!
“求李相教信。”
韩信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误,立刻站了起来,对着李斯拱手一拜道。
“淮阴侯战功赫赫,有通天之能,又何须老朽来教?”
李斯看着下方的韩信,没好气道。
这小子不但害了自己,更是连累了老夫啊!
陛下猜忌你,又何尝不会猜忌老夫?
本来自己因为赵高谋反一事,一半身子就已经悬在了棺材板中,你这是怕老夫死的不够快吗?
“信愚蠢,请李相勿怪。”
韩信此时再无半点骄傲,内心十分惶恐不安道。
“既如此,那老朽就奉送淮阴侯一句话,希望淮阴侯能够铭记于心才是。”
李斯沉吟了一会,严肃无比道。
“请李相示下。”
韩信一副真诚取经的样子,诚恳万分道。
“不要以为只有你韩信能打仗,更不要自以为陛下离不开你。”
“是大秦成就了你韩信,而非你韩信拯救了大秦。”
“永远保持一颗敬畏之心,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李斯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能说的,自己全都说了,至于能领悟多少,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吧!
韩信仔细品味了许久,方才对着李斯离去的背影,再次拱手深深一拜道:“晚生必当铭记,永生不敢忘怀。”
说完,韩信便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然后召集属下,立刻出了城,向着驰道日夜兼程,领罪去了!
书房……
“老爷,该如何上奏?”
老管家阿海看着神色凝重,陷入沉思的李斯,轻声道。
“如实秉奏吧!”
“嗯,这一封罪己书一起送到咸阳,请陛下降罪。”
李斯拿起书案上早已准备好的奏书,屈指一弹,便飞到了老管家的手中。
“老奴明白了。”
老管家收好奏书,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希望这小子经过此次敲打之后,能够收起骄横之心,未来必能成为大秦一颗闪耀璀璨之星也。”
李斯喃喃自语一番,然后便再次拿起帝国日报,继续津津有味的看起了天下趣味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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