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些人就是为了帝国打了一辈子仗,有些人是祖上为了帝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可如今他们只想安享盛世太平,做一个奉公守法的富家翁,难道陛下连这些都要剥夺吗?”
柱国公嬴泽说完,看着面无表情的陛下,心中一时间有些忐忑。
可这一次,的确是陛下太狠了!
那些奴婢奴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苦力,朝廷把钱赚了,如今做了婊子,又要立牌坊。就好像在对天下人说自己是好人,那些权贵才是大坏蛋,这种委屈谁受得了?
这些年随着皇权逐渐收拢,何止是皇室宗亲备受打压,天下各地贵族,哪个不是颤颤巍巍,如履薄冰,敢怒而不敢言。
花费重金从朝廷手中买了大量奴婢奴仆,现在才多少个年头,就要被废除?
这不是在坑人吗?
陛下啊!
薅羊毛,不能只抓着贵族不要命的薅啊!
贵胄就不配活着吗?
权贵就不要一点脸面尊严吗?
“叔父这话从何谈起?”
“自商君变法,大秦就以军功论赏。”
“宗亲们不能统军可怪不到朕的头上,铁血男儿沙场建功立业,如果宗亲们有这份功劳,朕难道不重用吗?”
“入仕为官,朝廷向来奉行举贤不避亲之策,但凡宗亲出一个可造之材,朕不但会重用,还会大力栽培。”
“可是呢?伯父,这么多年恩科,哪怕有一个嬴氏宗亲的名字出现在皇榜上,朕都不会觉得颜面无光。”
“至于祖田,朝廷没收的只是非法占用之田,凡军功田,皆无需上缴朝廷,视为永业之田,受大秦律法庇佑。”
“收缴天下之田,分予万民,即是朝廷国策,也是巩固大秦江山社稷之根本所在。”
“朕又不是只收了宗亲们的非法田产,这天下任何贵族都一视同仁。哪怕是朕的儿子们,非法占了不属于自己的田产,也一样统统收归国有,绝无半点徇私。”
嬴政不紧不慢,气定神闲的逐条驳斥道。
柱国公嬴泽被嬴政批的面红耳赤,一时间不知作何辩解,只能念头一转道:“那废……”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嬴政道:“废奴籍,还不是你们自己搞得乌烟瘴气,仅仅咸阳一城,每年死于暴虐的奴隶就不下几万。如此丧心病狂,倒行逆施,难道非要搞到社稷大乱,举世反秦,尔等才能明白这个道理吗?”
嬴泽又被噎了一下,顿时感到有些惭愧!
那些权贵们,对待番夷奴隶的态度,他自然是清楚。
虽然不问朝政,可不代表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点人情世故都没有啊!
那些奴隶们一旦做错点事,轻则打骂,重则虐杀。
生死完全就在主人一念之间,由于奴隶不受帝国律法保护,这些年虐杀奴隶的风气越演越烈。
甚至不少贵族以此为荣,好像不虐杀几个番夷奴隶,就无法显露出自己的权势与权威。
哎!
嬴泽深深看了一眼陛下,拄着木杖站了起来,对着嬴政躬身拱手一拜,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去了。
放眼整个天下,也就自己敢倚老卖老,在陛下面前说上那么几句。
但见事不可为,自己又不傻,没必要硬要去触陛下的眉头。
要知道现在日子越过越好,自己还想多活几年,毕竟这世间诸多美好,自己还没体验够!
老了,老糊涂了啊!
目送叔父嬴泽离去,嬴政笑容敛去,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绝不是结束。
盛世繁华不仅是代表着勃勃生机,也会酝酿出大量腐朽之气,让很多人迷失其中。
是朕之剑,多年不饮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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