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病自己负担,大病内库负担九成,等琇哥儿按了手印,太医局肯定会给你添一句,‘初步诊断为小病’,那时找谁说理去?”
李琇的手悬在空中,这个手印他无论如何按不下去了。
“啥意思,医药费还要我负担?”
“琇哥儿现在…..是庶民嘛!”
哦!忘记自己是庶民了。
李琇扯过桌布,把手上的朱泥擦掉。
“我不按这个手印会怎样?”
“太医局会上门来找你!”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咳嗽,“请问,三十八郎在吗?”
张瓶看了一眼窗外,一蹦老高。
“琇哥儿快出去迎接,太医局令来了!”
“为啥要我迎接?”
“我们回头再解释,琇哥儿态度要好一点,你得罪他两次了,这次千万别再得罪他,以后出宫就有得苦头吃!”
李琇被两个随从推到院子,只见院子站着两名官员。
前面一个长得像二师兄的中年人李琇依稀有点印象。
好像是给自己看病的王御医。
后面跟着一个大号的土拨鼠,应该是个御医头子。
穿着浅绿色官服,头戴深绿色纱笼帽。
肚子圆滚滚那么大,背着双手,下巴翘向天空。
官员腰带是银制,浅绿服色加银腰带就是七品官。
“三十八郎,这位是我们余局令,来看看你的身体情况。”
二师兄目光暗示李琇,赶紧行礼。
李琇昨天还在抱怨自己前任窝囊无能,这一刻他忽然有点理解了。
他曾经是郡王啊!现在居然要给一个七品芝麻官行礼。
李琇站着没动,眼皮翻向天空。
余局令瞥了李琇一眼,心中冷笑一声。
这个小混蛋以为自己还是皇子吗?
余局令在皇宫里的架子确实很大。
他刚当上局令那会儿也是奋发有为,为人谦卑谨慎,会给每一个皇族和宫妃行礼,腰弯得很低。
但地位卑微的皇族子弟为了开点好药,为了小病算大病,便左一个吹嘘,右一个奉承,腰弯得比他还低。
时间久了,余局令的腰板就越来越硬,挺得越来越直,把皇族子弟的卑微当成了习惯。
但现在遇到不肯弯腰的李琇,他有点不习惯。
要是依他平时的性子,转身就走了。
但今天他有事。
余局令上前笑眯眯行一礼。
“卑职太医局令余深参见皇三十八子。”
“免礼,屋里请!”
张瓶和赵壶面面相觑,今天怪事真多。
进屋坐下,大号土拨鼠呵呵一笑。
“三十八郎大病初愈,需要休息,卑职就长话短说,能否先给卑职看看帐单。”
李琇取过帐单递给他,余深眼皮一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家伙没有按手印确认!
“卑职知道三十八郎手头拮据,如果定为小病,三千贯确实负担不起,不如卑职大方一点,就算三十八郎大病。”
李琇若有所悟,这混蛋不是土拨鼠,而是一只黄鼠狼。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不过呢!卑职有个小小的条件。”
“余局令,条件太高我可承受不起。”
“不用担心,我其实是给三十八郎减负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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