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沿着山路往下走去。
在梁京京的印象里,上来时路过的那片村子离他们不太远。之所以有这个错觉,是因为当时的车速快,现在是纯步行。
走了半小时,周围还是一望无际的山脉,异常荒芜。
三个男人气喘吁吁。
李峰说:“你们这边的山真是够荒的。”
一个男老师说:“这片就是山多,咱们再往前走一段应该就是了,我记得前面有个岔路口的……”
三个男人断断续续说着话,粉色的人影就跟在他们旁边。
梁京京今天穿得很休闲,上身是略慵懒的粉卫衣,卷边牛仔裤裹紧细长的双腿,裤脚塞在直筒靴里。一头披肩发在行走中被山风吹得乱七八糟,又热又碍事,她想扎起来,身上却没有一根头绳。
这三个男的本来还有点怕梁京京跟着来添麻烦。虽然她是个养眼的美女,但在这种无助而烦躁的境遇下,美女并不顶用,只会拖后腿。谁知梁京京就这么跟他们走了一路,全程也没抱怨,让他们刮目相看。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一路保持沉默的梁京京已经在心里用毕生所学的脏话把他们来来回回问候了好几遍。
见了鬼了。这山上一辆车都没有。
又走了近二十分钟,几个男人动摇了,觉得刚刚就该在原地等。打电话问来救急的朋友到没到,人家还在路上。
最后有人说:“不行就报警,这山太大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大家精疲力尽的时候,马路下方终于出现了一条扬长小道,山坡的下方隐约有了房屋人烟。透过杂草树木,梁京京眼尖地发现,一个黑点正在朝这头移动,是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
三个男的只看到了村落,刚呼出一口气,前方的粉色人影忽然扶着树干下了坡。
“喂,京京你干什么去,小心啊!”
“你慢着点!”
坡子不算太陡,梁京京快速穿过树林往下去……
……
从镇上回来的谭真和孟至超是特意绕到这山上来转一圈的。
昨晚夜间飞行时,谭真看见这山上好像多出了个像塔一样的标志物,不知道是眼花还是什么,闲着没事,便来确认一下。
“没有吧,我昨天就没看到,你要配个老花镜了……”孟至超坐在副驾上,说着说着目光忽然在前方定住,“哎,你慢点,前面好像有只羊!”
……
一个急刹,疾驰而来的吉普车猛地停下,周遭席卷起一片尘土。
从树丛里冲出来的梁京京往后退了下,又大呼一口气,跟得了救似的跑到车边。对着缓缓降下的车窗,她迫不及待地说:“师傅,我们的车在前面出了点事故,您……”
这“您”字只发了半个音,车窗降下,车内人侧过脸。
短发、窄脸、小麦色皮肤,鼻梁上架着墨镜。
搭在窗沿上的手摘下墨镜,谭真对着车外蓬头垢面的女人眯起眼,目光中先是一抹费解,紧接着,又慢慢浮上一层略痞的笑意。
那笑很淡很淡,同时,也很贱很贱。
梁京京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四目相对,她出奇地镇定,眼皮都没眨一下。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下一秒,梁京京转身朝山上走,边走边用手徒劳地捋被风吹乱的头发。
李峰他们跟着下来了,看见跟车上人说完话又走回来的梁京京,问:“是什么人,愿不愿意帮忙?”
梁京京摆摆手,“外地人,也不认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