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替他剥了枇杷,拿牙签挑给他,担忧的叹了口气:“毕竟这是大事。您要不要同父亲商量商量?”
沈晓海听不得这话儿,脸上显出些不耐来,枇杷也不接了。
“与他商量?他除了混吃等死还会什么?现在他还熬着不肯把位子传给我,不就是怕要降等了吗?若是我再不做些功绩出来,这位子轮到清让的时候就是个伯了。长宁伯府还有实打实的实职,我们有什么?等到降等成了伯府,我们的日子能比得上长宁伯府?”
长宁伯府有个贵妃娘娘,伯爷又破天荒的考了科举有了出身,爬到了户部尚书的位子。
这也是天家恩典,当年老长宁侯亲兄弟争产以至惊动了先帝遭了申饬,又将爵位从侯降成了伯,长宁伯府就元气大伤。
本来是伯爷的嫡兄宋程演袭爵,谁知才袭爵没几天他就被亲军十二卫中的一场骚乱给折腾的丢了性命,而此时本不用袭爵的嫡次子宋程濡已经考了进士领了官职外放了知府。
先帝念着长宁侯的功绩,也念着宋程演毕竟算是因公丧生,就允许宋程濡以官身接了爵位。长宁伯府也因此更加兴旺起来。
这当然是四代之后就要减等的英国公府所不能比的,眼看着就要到降等的时候了,沈晓海当然坐不住。
东宫太子的地位稳如泰山,他这样空有虚名没有实职的人投奔了过去,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只能剑走偏门了。
何氏见他神色不愉,不敢再开口多说什么,唯唯诺诺的应了。
沈晓海最讨厌她露出这副德性来-----何氏出了名的欺软怕硬,在外头低一等的命妇面前就趾高气扬,回了内宅也是事事不容人,只在公婆与自己面前当个应声虫。
若不是四代英国公都沉迷享乐不知进取,他又怎么会落到娶个毫无实权的外戚家的女儿。瞧瞧这教养,一与别的贵夫人比起来就露怯了。
想到这一点,再想想幼时的玩伴、养在太后跟前的王瑾思来,不由觉得兴味索然。
纵然是有了这层嫌弃,他仍旧不忘再一次叮嘱何氏:“这次的事千万别给办砸了,也不要多话。话自然有忠义将军府的人去说,你少多嘴多舌惹了宋老太太疑心。”
何氏哪里敢不听,忙忙的应了。
沈晓海就站起身来拿了外袍往外走。
“您不在家用饭?”何氏忙迎上去替他穿衣裳,面上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落寞。
沈晓海摇头,等整理好了衣裳就迈步出了门,想了想又倒转回来:“对了,你平日里还是给我好好管教那个臭小子。既是年纪相仿,就叫他与宋家那个.....排行第几来着?”
何氏知道他的意思,忙接话道:“姑娘们里的排行好像是第六。”
“就容他们多来往些。那个小丫头可比宋家的其他姑娘们又多一重好处。”沈晓海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