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键朝圣旨行三叩九拜之礼,双手颤巍巍接过圣旨,还要再行叩拜时,王承恩连忙上前一步,扶起他。
“秦王不必拘于礼节,快快请起,这些年殿下遭罪了,皇上日夜挂念殿下,还让奴婢从内府中拿了两颗万历年间的高丽千年人参,自己舍不得吃,让殿下进补。”
说话之间,司礼监两个小太监捧着两个精致木盒上前,打开盒子,里面各装着一颗上品人参。
崇祯生性吝啬在藩王之中也是出了名的,便是朱聿键这般与世隔绝,也对皇上一毛不拔早有耳闻。
望着眼前两颗高丽参,朱聿键身体颤抖,忍不住热泪盈眶,眼看又要跪倒在地,被王承恩扶住。
“皇上如此厚爱,臣愧不敢当!”
王承恩脸色一沉道:“秦王可不要辜负了皇上一片好心啊,还是收下吧!”
朱聿键不再推辞,双手接过木盒,转身将木盒递给谷国珍,坚持又朝京师方向行乐跪拜之礼。
行过礼,站起身来时,身体踉跄,朝旁边摔倒,还好旁边王承恩眼明手快,一把扶住朱聿键。
“殿下!殿下!”
朱聿键缓缓睁开眼,双手轻轻摇摆,略带歉意道:
“让王公公费心了,在狱中呆久了,身体虚弱,”
谷国珍连忙派人将秦王与王承恩扶进内院休息,一面命人去凤阳城中找最好的医师。
半个时辰后,在医士照料下,秦王朱聿键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谷国珍正要煮人参汤,被医士劝阻,说是人参乃大补之物,秦王身体虚弱,还不能直接进补。
那医士又说秦王身体无妨,只要调息数日便可恢复。
见朱聿键无碍,王承恩开口道:“秦王殿下身体不适,杂家也不该叨扰,只是当今时局危险,杂家从京师出来时,皇上特意叮嘱要让把几句话带给秦王。”
朱聿键靠在梨木椅上,微微喘息道:“圣上有什么口谕,公公但请说来。”
说着又要翻身跪倒却被王承恩死死按住。
“秦王切不可如此,皇上怪罪下来,会杀了杂家的。”
朱聿键于是坐在椅子上望向王承恩。
谷国珍正要回避,被王承恩阻止。
“皇上说了,谷大人是心腹之人,不必隐瞒。”
谷国珍微微一震,翻身叩头谢恩。
王承恩压低嗓音,缓缓道:“皇上得到确切消息,贼酋李自成率四万人马号称四十万,由西安出发,攻掠山西,”
”山西陕西驿断绝,皇上如何能知道这些?”
谷国珍时刻关注北方态势,从去年十月闯贼攻献西安开始,已经没有陕西商旅南下凤阳了。
朱聿键脸上也露出疑惑目光,这位旧唐王曾经有过打仗经验,知道在战场上想要准确了解敌方兵马动向是多么困难。
王承恩嘿然一笑。
“皇上不止知道李闯人马部署,知道闯逆将领,还知道他们将要攻略的关隘城市,”
底下两人脸上都露出惊愕表情,片刻之后,谷国珍首先反应过来,压低嗓音道:“是成祖显灵了吗?”
王承恩郑重其事点点头。
“皇上说了,李闯这次东犯,意图不在京师,只是掠夺山西,以战养战,因此,秦王殿下。”
朱聿键抬头望向王承恩,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殿下休养安康后,即刻就地招兵,奔赴京师,皇上只给你三个月时间,”
朱聿键沉重点点头。
扶起地在地那亲兵手里都捧着托盘,托盘里摆放着一叠衮服,一双青云靴。
“时间仓促,倘若不合身,还请殿下恕罪!”
半个时辰后
“末将疏于照料,让殿下受此磨难!那些天杀的太监们,!”
朱聿键神色淡然,他已不是曾经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不必了,他们也是受皇上之命,大人就不要为难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