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刚才还喧嚣热闹的牛川草原,已经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除了牛羊马儿吃夜草的那种咀嚼声,连那些嘿咻嘿休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震天响的呼噜声,毕竟,忙活了一天的人们,也开始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明天,也许这里的所有男人,都要出征,去迎接下一个征程。
刘裕缓步而行,穿过了一个个的火堆,偶尔有几个烂醉如泥,又没成家的家伙,倒卧在草地上,流着哈喇子,嘴里说着酒话,胡话,而刚才与刘敬宣一起呆过的那个大火堆,已经不剩下任何一个人了,那些个吹了一晚上牛皮的鲜卑勇士,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帐落之中,去寻找自己的温柔乡了,只有那个串烤羊的铁叉子,只剩下了一副几乎不剩下一点肉的羊排,还有散得满地都是的酒囊,以及空气中残留的膻香混合着马奶酒的味道,提示着刘裕刚才这里发生过什么。
刘裕摇了摇头,走向了自己的帐落,那大概是方圆几百步内,唯一一个还在亮着灯火的小帐了,当然,在步入这个帐落百步的时候,他能明显地感觉到那些慕容兰的暗影护卫,仍然潜伏在地里,草丛中,或者是伪装成其他的牧民,躲在几个小帐之中,只有感受到了自己的脚步和气息,他们的那股子警戒的杀气,才会散去。
刘裕走到了帐门前,慕容兰的倩影,清楚明白地映在了帐门之上,而那已经非常明显的隆起小腹,即使是个倒影,也能看出那特有的孕味,配合着伊人柔韧而健美的娇躯,美不可言。
刘裕轻轻地咳了一声,慕容兰在帐内抬起了头,平静地说道:“你回来了呀。”
刘裕微微一笑,掀帐而入:“怎么还不睡啊,早跟你说了,我今天会回来的挺晚。”
慕容兰的笑颜如花:“可是你当时没跟我说,谢道韫会带着你的两个好兄弟来吧。”她一边说,一边上前,给刘裕脱起靴子和外套,完全就是一个草原妻子,迎回晚归的丈夫的所为。
刘裕早有所料,叹了口气:“真的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你,看来你已经跟夫人谈过了吧。结果如何?”
他说着,把靴子放在了帐门那里,而外面的皮袍连同着随身武器,挂在了帐壁之上,这一刻,他能感觉到,外面的那些暗影护卫们,已经全都消失不见了,一如以前,只要有自己在身边,慕容兰是从来不需要人保护的。
当刘裕转过身的时候,看到慕容兰平静地跪地而坐,屁股枕在自己的脚后跟之上,而在她的对面,放着一个蒲团,这明显是中原汉人才采用的跪坐方式,与草原上那种坐法迥异,只有士人正式谈事时才会这样坐,显然,今天的慕容兰,是要以平等的身份,甚至是以两国使臣的身份,正式与自己会谈了。
刘裕的眉头皱了皱,也在慕容兰的对面坐下:“我们现在这样算是什么呢,晋国军人和燕国公主?还是苍狼与爱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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