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穆之勾了勾嘴角,看着已经远去的那条长龙也似的火把,淡然道:“那得看前军的进展情况了,这次刘将军带走了一万五千精兵,加速疾行,十天之内就能到黄河边上,如果一切顺利,取得邺城,也就是一个月的事,而我们在半个月内,也要出兵了,但愿来得及。”
刘裕奇道:“怎么要等半个月这么久?”
刘穆之笑道:“总得等答应给苻丕的粮草到位啊,你当建康城的那些世家们筹粮的速度能有刘毅拉人的速度那么快吗?”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但愿不要出什么妖蛾子,河北,不是那么好去的。现在,就看姜让能在邺城隐藏多久了。”
邺城,苻丕帅府。
空荡荡的大殿之上,只有三个人,苻丕面色阴冷,坐在帅案之后,而大堂之上,全副铠甲的将军杨膺和一身文士打扮,羽扇纶巾的姜让,并肩站立,杨膺的神色有点不太自然,尽管是秋冬时节,却是汗透重衫,只有姜让神色从容,轻摇羽扇,不动如山。
苻丕的眼中遍布血丝,红通通的,他看着姜让,沉声道:“智囊,晋军来了,我军应该如何自处?”
姜让平静地说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上次我军就向晋军求援,不到一个月,他们的大军就到了黄河边,快是快了点,但也说明晋国的诚意,属下以为,是咱们履行合约的时候了。”
苻丕咬着嘴唇:“可是晋军前来,不打燕军,却先攻击了我军驻守枋头的桑据所部,强行夺取枋头,又兵出黎阳,这样一来,他们就控制了黄河两岸的渡口,他们是来救我们的,还是来赶我们走的?”
姜让微微一笑:“晋军是按约定办事,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军困守邺城,而城外尽是慕容垂的地盘和军队,要打也是晋军和慕容垂的燕贼先打,我们只需要坐收渔人之利即可。”
苻丕的眼中光芒闪闪,看着姜让,不置一词。
杨膺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卷汗湿的塘报,说道:“长乐公,这里有晋将刘牢之的亲笔信,是让桑将军的俘虏送回来的,他说他依约而来,而我军却禁止他们过黄河,他劝说无效才会发兵攻击,出于善意,他把所有的俘虏和军械都送回来了,就是想向我们证明,他是为了盟约之事而来,现在仍然把我们当成朋友。”
苻丕突然冷笑道:“哼,朋友?!好个朋友,一声招呼不打就直接攻击我军的守军,抢夺我军的地盘?这算是什么朋友?”
姜让叹了口气:“长乐公殿下,此事属下以为不能全怪晋军,桑将军应该知道两家结盟之事,晋军北上是为了打燕贼的,他完全可以先让开通道,就算不知这盟约,也可以先请示殿下,犯不着主动跟晋军作战啊。”
苻丕一拍帅案,长身而起:“姜让!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我军将士忠心守土,被所谓的盟友偷袭,你不仅不指责背信弃义的晋军,却说桑将军的不是?你究竟是大秦的人,还是晋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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