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哈哈一笑:“王刺史长年在外,而王小姐则一直居于谢相公的家里,王夫人也是长年在此,世人皆知,王小姐更多的是谢家的孙女,这回王小姐入后宫,如无意外,当可位居皇后,母仪天下,能看到王谢两大家,能与皇室如此结善缘,老奴这可是从心底里高兴啊。”
谢道韫轻轻地咳了一声:“刘公公,我虽然暂居娘家,但毕竟是王家的人,请您转告圣上,这门亲事,他是跟王家结的,并不是与谢家。当然,王谢一体,并无太大问题,不止是谢相公,我家夫君也会精忠报国,勤于王事的。”
刘公公连忙点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谢相公为相二十年,一心为国,王刺史也是国之栋梁,王夫人更是女中诸葛,这点,圣上一直是赞不绝口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仍然紧闭的香闺大门,眉头微皱:“谢相公,王夫人,你们看,这吉时已到,老奴在这里也站了半个多时辰了,王小姐的法事,还没做完吗?”
谢安转头看了一眼谢道韫,谢道韫淡然道:“妙音从昨晚就开始做法事了,她说过,做完之后,就与往事彻底决裂,从此一心侍奉君王,我的这个女儿,说话从不食言,我相信…………”
她的话音未落,只听“吱呀”一声,香闺的大门,缓缓大开,慧远大师手持禅杖,大步而前,法相庄严,而在他的身后,一个青色僧袍的比丘尼,双手合什,缓步而出,光秃秃的脑袋上,六点新烫出的戒疤,清晰可见,即使没了半点头发,也无法掩饰那绝色的容颜,她的神色平静,端庄,没有半点的喜悦或者是悲哀,可不正是王妙音?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刘公公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说不出半句话,就连谢安也是双眼圆睁,嘴唇在轻微地哆嗦着,一如他那微微发抖的身体,谢道韫一个箭步上前,想要冲到到王妙音的面前,却被慧远大师挡在了身前,只听他高宣佛号:“阿弥陀佛,王夫人,请您自重。”
谢道韫厉声道:“大师,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女儿,怎么会,怎么会…………”
王妙音淡然地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贫尼已经在昨天夜里,接受了大师的剃度,从此皈依我佛,法号支妙音。人间的一切,从此与我无关。”
谢安咬了咬牙,沉声道:“妙音,你如果不想接受这门亲事,可以拒绝,何必这样遁入空门?你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吗?这是拿你一生的幸福开玩笑啊!”
支妙音平静地摇了摇头:“王妙音在世的时候,曾经与刘裕发过誓,此生同生共死,刘裕既然往生,王妙音亦不能独在这世上,所有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就让它这样去了吧,感谢谢施主,王夫人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贫尼当会天天为二位,向佛祖祈福。只是,世间再无王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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