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一动不动地看着刘毅,久久,才摇了摇头:“希乐啊,如果是北魏或者是后秦,这样打你的豫州,或者是来攻击兖州,你会按你说的这种方式处理吗?”
刘毅的脸色微微一变,从刘裕的话里,他已经听出了刘裕的不满,但他仍然沉声道:“豫州作为多年的前线军镇,淮南之地向来是大晋的屏藩,要塞,这里水网纵横,胡骑难以来回突袭,而前线早就建立了多个军寨,坞堡,烽燧,绝不会给胡虏这种轻易攻掠的机会,刚才我也说过,淮北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无险可守,强行地要在北青州一带的山寨里屯兵守卫,那需要大量的兵力,消耗太多的钱粮,与其苦守,不如弃之。”
刘敬宣的声音在后方响起:“敬宣不才,愿意白身从军,前往淮北,不需要朝廷的一粒米,一匹布,我愿散尽家财,以我们刘家几代在淮北的经营和影响力,还是会有义士来投的。”
何无忌的眉头一皱:“阿寿,别冲动,你的旧部现在都在我这里,你能招什么人?以后等我这里平安了,可以解散兵马,撤去守军,到时候让你的旧部归建,但现在还不行。”
阮腆之忽然说道:“何江州,下官斗胆敢问一句,江州乃是腹地,请问怎么就不平安了?”
何无忌冷冷地说道:“阮长史请不要误会,广州也是大晋的州郡,你和卢刺史,徐相都是大晋的官员,我们江州的兵马,是用来防贼的,而卢刺史他们既然已经受了招安,就不再是贼。只是荆州的桓楚刚刚平定,余党尚有不少,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去除,江州各地,湘南州郡,也时有贼人乱党作乱,所以还需要留数万兵马平定安抚。一旦这些贼人不再出现,那就是本官所说的撤军之时。”
阮腆之微微一笑:“何江州所言,下官深有同感,我们广州那里也有相同的情况,各地的蛮人俚侗异族,不服王化,经常作乱,所以才需要兵马镇守,这次南燕南侵,犯我疆土,杀我郡守,掳我百姓,我听了之后,都是无比地义愤,这里先代表卢刺史和徐相表个态,如果朝廷需要广州兵马出力,我们一定会派出兵马,北上讨贼,为国建功立业!”
王神爱淡然道:“阮长史的报国之心,圣上已经知晓,只是路途遥远,广州本身也不平安,暂时就还是留守岭南,等待朝廷的召唤即可。何江州刚才所言,也是大晋的态度,在朝廷看来,卢刺史和徐相讨伐伪楚,擒获伪楚官员有功于国,以前的旧账,也一笔勾销,大家都是大晋的一方守宰,需要互相信任,携手报国,不需要生出什么不必要的疑虑。”
阮腆之点了点头,退回了班列之中,而何无忌则舒了一口气,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暗道刚才一时激动,忘了阮腆之还在场,差点就说出以后要讨伐岭南后才天下太平的话了,看来自己的修为还是不够啊。
刘敬宣勾了勾嘴角,说道:“无忌,你不要误会,我这回去南燕,新招义士,不用旧部,以前我爹和我在淮北的时候,一开始也没什么旧部,只要心存忠心,又能给人提供生存根基,那就会有人来投。我爹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这些年我还是有些积蓄的,以前因为我的冲动,为国家惹了大祸,最后还要寄奴哥帮忙收尾,撤去了北方的山寨守兵,导致有这次的事情,于情于理,我惹的祸事,应该由我来弥补,哪怕为此而送掉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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