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无奈地伸手指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傻丫头,这个娘自然之道,关键是你瑶姨,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儿。还有一点,苏永珅与卫极不同,他以前是成果亲的,而且直到如今,都把他那去世的妻子放在心里。”
“这不正能说明苏大哥的好么?”蓝怡又不解问道,难道贾氏连这个也在意?
郑氏点头,“的确,这是苏永珅的好。你瑶姨如此敬爱苏永珅,一部分是因他自身的品行,另一部分,便是因为他多年来,对自己的亡妻,不曾忘情。”
蓝怡更加迷惑了。
郑氏接着解释道,“你瑶姨年轻时,遇人不淑,可说是并未得到过丈夫的宠爱,所以遇到苏永珅这样的,她才会觉得敬重,觉得,这才是好男人。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感觉到压力,因为,无论如何她也比不过一个死人啊。”
郑氏靠在车壁上,想着那日哭的梨花带雨的贾氏,语重心长地道,“你瑶姨,心中不安啊。她本已打算跟在你身边不再嫁人的,遇到苏永珅,她的心又活了,小心翼翼地暗中关注着他,替他治腿上,为他调理膳食。苏永珅觉察到她的心思时,曾躲避过,但你瑶姨守着礼数,从不行错一步,只是默默做着,苏永珅也无法说出什么。甚至,在娘看在,他也因着你瑶姨的不幸,对你瑶姨起了几分怜惜的。”
蓝怡认真听着,缓缓点头。
郑氏又接着道,“后来,花展欢出现了。他待你瑶姨,一片赤诚,甚至可以说,不必周卫极待你差半分,而且他与你瑶姨都醉心于医术,志同道合之下,这份感情,便显得极为珍贵。你瑶姨,想要的是一份安稳,安心。而这种安心,是苏永珅不能给的。”
蓝怡忽然有些明白了,“所以,当花郎中出现后,看到他对瑶姨的心意,苏大哥才那么真心地退让,不,不可以说退让,而是祝福他们两个。”
难怪那几日,蓝怡觉得贾氏都怪怪的,但很快就振作起来,精心研究草药,要治疗苏永珅的腿。
就像,能治好苏永珅的腿,便了了她的一桩心愿一样。而苏永珅,觉察到她的想法,在她未行动之前,便收了青竹,表明自己的态度。
蓝怡靠着马车,听着苏永珅依旧温和地话语,心中满满的,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明明是这样心有灵犀的两个人,却没有在一起。苏永珅,选择活在对亡妻的回忆里。贾氏,选择的花展欢带给她的安心。
宇儿又握着一把漂亮的小菊花从窗口伸进来,“娘,这个给你,你闻一闻,可香了呢。”
蓝怡接过花,深深嗅了一口,雏菊的清香和露水的香气,让她有了一丝笑,抬头向车窗外看去,正对上周卫极担忧地双眸。
蓝怡看着他,暖暖笑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若是周卫极哪一天忽然不在了,蓝怡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怎么还会有再顾花丛的心思呢。
苏永珅是曾经沧海,所以才会如此。
贾氏,从未经历过如此深情,所以才会怕,所以才会如此选择。
这其中,又何来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