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子几人脸上的笑都僵了,均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卫极。周老爷子根本没想到周卫极会拒绝,怒气冲冲地吼道,“你这院里有八间正房,六间厢房,就这么几个人怎么可能住满了!就是住满了,也给我空出来!”
屋内睡得正香的瓜儿被吵醒,哇哇地大哭。一脸尴尬地段氏赶紧站起身道,“孩子醒了,婆婆,咱们进去看看吧?”
年氏也正好奇着八斤重的儿子长什么样,站起身推开东屋的门走了进去。
蓝怡见到她们进来,笑着打了招呼,又介绍了郑氏与她们相互认识。年氏看着郑氏怀里的瓜儿,大声惊讶道,“哎呦,快瞧瞧,快看看,这小模样,活脱就是个小卫极啊。”
蓝怡被她的大嗓门震得皱皱眉,郑氏依旧和风细雨地笑道,“是啊,瓜儿长得像卫极,这脾气也像,遇着不高兴的事,就是压不住火气,哭声格外大。”
年氏却什么都没听出来,依旧大声乐着。眼看郑氏的脸色变得难看,段氏越发尴尬,赶紧接了话茬关心起蓝怡的身体,气氛才稍稍缓和。
屋外,却依旧是寒冬。周老爷子和周长发脸色难看,周卫极平稳道,“家中屋子是多,但人也多。岳母和春荣都过来了,便住满了。大伯,大哥,客栈中还有上等的空房,你们若是不嫌弃,便到那里落脚吧。”
周卫文赶紧顺坡下驴道,“有劳二弟,有地方歇脚就好。”
周老爷子却满脸怒色,瞪了一眼周卫文,又冲着周卫极吼道,“好什么好,这么多屋子装着外人,自家人回乡过年倒要住到客栈里,我们老周家可没这规矩。”
周卫极的脸沉了下来,屋内气氛顿时凝结,周老爷子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却拉不下脸说句软话,只得闷悄悄地坐着。
蓝怡和郑氏还在屋内,周卫极也不愿场面变得更难看,只扫了一眼周老爷子,冷冰冰道,“这是我的家,愿意怎么安排是我的事,不劳您老费心。”
周老爷子一口气压在胸口,却被周卫极压得发作不得。周长发左右为难,不知该怎么劝说。今天他们一家子疲惫地赶了回来,周老爷子二话不说便领着过来了,说让他们在这院歇息,当时周长发等人也并未觉得不妥,哪知道来了会是这样的情况。
周老爷子猛地站起身,气呼呼地向外走,周卫极也不拦着。周长发也站起身,端着大伯的架子道,劝道,“咱们住哪里都是住着,只是你爷爷岁数大了,禁不得气,卫极,你今天,做得过了。”
说完,周长发快步追着周老爷子出了门,周卫文见此,只得冲着周卫极笑笑,追了出去。屋内的年氏和段氏听了自然也坐不住,客气两句便也走了。
出了门,年氏才用力呸了一口,骂道,“什么东西,不过是在乡下有几件破屋子罢了,还当宝贝了,还当哪个稀罕住呢!住客栈更好,老娘有人伺候,更舒坦呢。”
转弯过来的如花听了这话,笑吟吟地上下打量了年氏,才慢悠悠道,“这位老大娘,您要人伺候,也得看看手中没有没的银两。”
头插镶翠纯银簪的如花,身着锦布绣花滚毛边的掐腰小袄,外罩鲜红披风,加上她本就出挑的容貌和嘴角的不屑,让以貌看人、略显寒酸的年氏胆怯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
如花抬起戴着翠玉戒子的葱白细指,指着她们身后的红大门,“老大娘身后,这座破屋子主人家的奴婢,青山客栈的掌柜,如花。”
年氏瞪大眼睛,张着嘴说不出话,在屋内他们也见了蓝怡和郑氏,如花这一身装扮,竟比那二人还精制了几分。怎么可能,有比主子打整得还齐整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