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娥不干了,指着周阳的鼻子骂道,“你这是做什么,你以为我弟妹心软,你当着众人这么跪一跪,哭一哭,就要逼着她把你儿子放出来么?你要是想跪,怎么不早一点,我兄弟没走的时候跪?!”
周阳擦擦眼泪,哽咽道,“开了城门我就跑出来了,不晓得还是卫极兄弟走岔了。”说完,他的视线落在宇儿身上,“宇儿,你吉庆哥跟你玩动了刀子,是他不对,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伯伯以后一定好生管教他,你身子还碍事不?”
脸色依旧苍白的宇儿慢慢走到周阳面前,伸手扶起他,好生好语安慰道,“伯父,你别为难我娘。吉庆哥那一刀,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就算这样,我爹也跟衙门的人说了,让他们秉公办理,不能难为吉庆哥。若只有他伤我这件事,咱们撤了状子也能私了,可他还与山匪勾结,这才是大错,不是咱们说了能算的。”
周阳上前想握住宇儿的手,却被水秀挡开,宇儿现在刀伤未愈,不可与人拉扯。周阳继续哀求道,“宇儿,伯伯不是想求你们马上饶了他,只要能留他一条命。你吉庆哥虽然不争气,但我就这一个儿子……”
蓝怡皱起眉头,“周阳哥,你莫让宇儿为难,咱们从来没想过要吉庆的命,是他想要咱们的命!还有,吉庆的案子怎么判,还得听衙门的。如今刘大人就在青山客栈内,您若想知道吉庆还能不能活命,该问他去才是。”
蓝怡昨晚问过周卫极,周吉庆这种情况,砍头倒不至于,但是刑役十余载是免不了的。
周阳擦擦眼泪,低头不语。蓝怡摇摇头,周阳这么多年,一直在城中做工甚少归来,周吉庆自幼被柳氏娇惯。后来周阳看儿子实在不像话,曾带他进城做过几天工,但周吉庆实在是吃不得那份苦,周阳打骂都不能让他上进,才有把他送了回来,在村中又与皮猴儿混在一处,直至如斯。
养不教,父之过。周吉庆如今的模样,周阳的过失,也不小。
蓝怡回到家中,与周月娥说起敏儿上学的事情,“下月初一,便让她过来吧,正好村里灾民的孩子们也要在那日|入学。”
周月娥含笑点头,“敏儿知道能读书,乐坏了,这两天自己在家做书袋呢。”
蓝怡拍拍额头,“姐姐不说,我倒又要忘了。”说罢,她从柜子里取出一块粉红色一块水蓝的细棉布,放在桌子上,“这块布姐拿回去给敏儿添两间衣裳吧,我这些日子精神不济,就不亲手给孩子缝衣裳了。咱们敏儿肤色白,最称这样的颜色。”
周月娥摸摸棉布,推辞道,“这么好的料子,给她干啥,乡下丫头,来回走的都是泥土路,两天下来也就看不出啥色儿了。”
蓝怡笑了,“今天的路上,姐可找不到一块泥呢。收起来吧,这样的颜色,这些布料是成亲时别人送的添妆,再留着也要放坏的。”
周月娥知道蓝怡不喜穿色彩鲜艳的衣服,便也不再推辞,收了下来,又道,“弟妹,你还没听说吧,二瘸子,要熬不住了,已经好几天吃不下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