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兴德勒住缰绳,马蹄子原地绕了两圈儿,疑惑道:“满山,你怎么还没进城,你们要去府城找我?”
杨满山说,怕三胖子没有给朱兴德送到消息。
另外:“姐夫,你进县城有些难了,有官差拿着你的画像在搜你,怕画像不准确,还检查头发。凡是短发者,会被先扣押。”
“什么?”
而直到这时,朱兴德才原原本本知道整件事情的过程。
毕竟三胖子走的早,常喜和朱老三要比三胖子了解得多。
朱兴德眯眼:“梁主簿,假扮官差,偷书,偷的是什么书,呵,不言而喻。我终于明白我拿的是个宝了。”
那册子就在他的怀里。
小妹夫临进场前交给他的。
他回来了,他倒要看看,梁主簿这回敢不敢取书。
“我老丈人已经跟上那些人啦?家住哪姓什么叫什么,全摸清了没有?”
常喜回答道:“我们俩出发前,左叔就已经跟上了,算算我们离开这些日子,应是摸透了,毕竟有金子他们在。左叔说甭管结果如何,都要知道自家仇人住在哪。”
朱老三很担心堂弟,来到马前仰头道:“可是,德子,眼下是你进城都难,咱怎么办?”
怎么办啊。
朱兴德回头看眼六子:“刚路过的那个驿站里,是不是有位和尚走了进去。”
当时没停歇,这一路都没怎么歇脚,朱兴德脑子里又全是那些事儿,他怕看错。
六子回忆了一下,点头道:“是,是和尚。”
“满山,你和我三哥还有常喜,赶骡车先进县城找咱爹他们,我骑马快,会赶上你们的。”
说完,朱兴德一扬鞭,调头向驿站的方向驰骋。
二柱子和六子紧随其后。
朱老三望着那一路尘烟看傻眼,感觉四弟去一趟府城好像又变了不少,说不上来。
……
一间不起眼的驿站里。
老和尚光着身子瑟瑟发抖躺在被窝里,望着朱兴德剪发的背影欲哭无泪。
朱兴德此时已经成了秃老亮,正在朝头上点圆点。
他转回头看向老和尚,脸上还围着一块黑布。
朱兴德抖抖耳朵里的碎头发茬,边冲老和尚挑了下眉,边抄起化缘的家伙什。
离开前,想了想,最终在开门前,语气还算不错安抚道:
“阿弥陀佛,一场缘分,善哉善哉。
那什么,大师,你还是穿上我留给你那身衣裳吧,你总不能光着吧,那烧饼也留给你吃,啊?
走啦,有缘再见,定会补偿。”
老和尚心想:咱俩不是善哉善哉,我们是罪过罪过。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连和尚都劫。
县城大车店。
常喜和朱老三先推门进来的。
左撇子一脸惊喜,正要问见到他女婿们没有,话还没说出口,杨满山微弯腰走进矮趴趴的小房间里。
紧接着,早已换掉和尚服、更是早就顺利进城的朱兴德,戴着帽子出现在左撇子的视野里。
“爹,我们回来了。”
左老汉手中翻炒花生米的木勺,啪嗒一声掉进了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