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是一对儿没长心的,我却不能不多寻思。
你当我是担心,王赖子家丢失的那四十多两银钱会扯到咱家头上吗?
并不。
我是担忧,咱家人猎野猪非常厉害,十里八村都知道,和大王村那日鸡飞狗跳,你说这两者间,会不会有人能想到?”
“应该不会吧。”
小稻想了想说道:
“这么神奇的事儿,刚刚小妹说看见蛇盯着咱们,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还是发生在咱自家人身上,且不是发生一天两天,按理,我应该习惯。可我依旧不习惯听到这些事儿。就感觉咱家人好像不正常似的。
二妹夫变神仙水,小妹能听懂动物的意思,小妹夫招野猪,甚至你做梦,哪一件事拿出来,话本子都不敢那么编。
谁能想到咱家人能支使动物啊?大王村那日鸡飞狗跳,和咱游寒村有什么关系,和杏林村更没有关系,你想多了。”
得说,左小稻这话犹如定海神针,一下子就戳进朱兴德的心里。
他发现,他媳妇有时候心理可强大了。
朱兴德望着小稻,“那,是我做贼心虚了?”
“心虚了,别瞎琢磨。”
……
与此同时。
县城梁主簿家书房,也就是王赖子的“妹夫”家。
五十岁的梁主簿,才安慰走王赖子的妹妹玖儿,下保证哄着玖儿定会给个交代。
目送走哭哭啼啼的小妾离开后,梁主簿脸上的表情才没了温度,拉着脸问心腹道:“那账本翻到了吗?”
“回大人,没寻到。”
“全都翻过了?”
“是,没有。”
梁主簿在心里直骂王赖子,个该死的东西。
他当年怎么就看上王赖子给他跑腿,那个账本上的路线图还是他亲手画的。
没想到就这么眼瞎一回,在这个人身上出了纰漏。
人死了,账本也没了。
要不是连续审问,知晓王赖子是因风流债才被杀,他差点儿怀疑是他的事儿露馅了,行凶者是奔他秘密来的。
眼下账本丢失,虽然泥腿子们、老农民们即使捡到也看不懂,但是一旦被官衙里的人看见,比如官衙里的个别人,能接触到地域图的官员,那将是个大麻烦。
那个地方在边境。会牵扯到他和外族人私通。
越琢磨,心里越不托底,梁主簿烦躁地来回踱步。
梁主簿身边其中一位心腹叫徐三,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喘。
徐三知道事关重大,账本一旦被某些人掌握,搞不好老爷全家,包括他们这些人全都逃不开脑子搬家。
毕竟,这里面涉及到很多人命。
比方说,最近这些年,服徭役的人,并没有像上报那般死那么多,有一部分人并没有真的死,而是被扣押在帮梁家挖矿。
他们家老爷利用职权,将这些人神不知鬼不觉弄“死”了。直到最后真的将这些人累死。
而当年启用王赖子,这中间还有他的缘故。
那年,他看守那群“死人”失误受了伤,老爷的另一心腹,本是负责给这些徭役运粮。没办法,就被先调到那里顶替他。
出了个空缺。
王赖子就这么走进他们家老爷的的视线。
老爷是看中王赖子的身份。
王赖子为赌场帮忙卖人,经常出门身份上不打眼,又很难得的认路、不转向、认字,这在各村各镇都属于出类拔萃的人选。
有些人,真认字不会干这一行。
有的人,又识路又认字,却没有敢走南闯北的勇气。
仔细斟酌一番,老爷认为王赖子除了好色、好面子,也尚算胆大心细,再加上老爷的小妾玖儿姨娘的关系,王赖子这才被选中,负责偷偷给“死去的徭役们”运粮。
总要让人吃饱饭,才能干活。要有粮食吊着那口气。
然后发现确实没看错,王赖子干的不错,嘴也严实,连玖儿姨娘都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他才被彻底调回到老爷身边,帮忙处理一些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王赖子就彻底站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