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属手任何人。”楚子航说,“我叫醒他后会和他一起回到那个王座,砍下你们陛下的头。〞
“僭越。”三个黑衣人影右侧的一位低喊,声线是沙哑的中年男性,低沉模糊,像是喉咙里的肉在彼此撕咬。
“无妨。”中间的那个黑衣人影抬起手冷漠地阻止了就要进攻的同伴。
“不攻过来吗?3对2人数上依旧还是你们有优势,更何况还是3个次代种对决2个混血种。”楚子航缓慢地抓起御神刀举过自己的头顶横立,在他身后路明非也一个机灵做出了防御的姿态,在飞过来时他忘了抓住那把大到离谱的斩马刀,导致他现在是空手到场的。
不…等等?
路明非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右手里握着那把他根本没带上的暗金色大刀,刀柄的刺扎入他手心的血管抽取他的献血,宽阔刀刃上蠕动的利刃就像是怪物的牙齿狰狞。
“在3对1的时候我们没有杀你,现在自然也不会杀你。”中间的黑衣人影居然主动走开了,露出了身后那青铜的棺材,“你的命不属于我们。”
如此空门大开,楚子航没有冲锋,反倒是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抹清冷的…悲伤。灼热的黄金瞳滚下了眼泪。
路明非不知道楚子航为什么哭,他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也已经热泪盈眶了,视线望着那青铜的棺材怎么也挪不到其他的地方。
“一切谨尊陛下的旨意。”三个黑色的人影,三位尊贵的次代种退身,然后忠诚地跪地。
青铜的棺材开启了,缚龙索落在了地上,一个人从里面慢慢坐了起来。
他熔铁的眼眸在昏暗的暴雨夜中静静地看着楚子航和路明非,那熟悉又陌生的脸上雨水分流而下。
“—切都只是一场阴谋而己,一个局,我们从来都没有过希望。“楚子航轻声说。
“其实也无所谓了。”路明非淡淡地说,“所有的事情在那一天后就已经注定了它的轨迹,余下的时间不过是等铁球撞倒路上所有的东西落进袋里。”
路明非忽然发现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行为了,这些话从未出现过在他的预想中,但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说出口了。
楚子航举起刀,轻轻震击背后的火环,光晕和温度开始上升,蒸汽氤氲里,“路明非”望着那个青铜棺材中站起的人说,“你知道吗,师兄,红井的那一天,我正好在东京塔的瞭望台,看得见那里盘踞的红色风暴,我记得我那时候还问了我弟弟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是你的那个堂弟么?”
“不是他,另一个,更亲的那个。”
“所以你问了他什么。”
...喂,你说,如果有一天雨一直一直下,不再停止,之后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啊,那就是世界末日啦,哥哥。好人和好人拥抱着哭泣,坏人和坏人手牵着手舞蹈,他们会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路明非发现自己被抽离了,一动不能动,精神与肉体分离,被动的第三人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看着那两个拥抱了命运,迈步向前的两个男人的背影。
“从作家的湿润的笔触舔舐纸页肌肤的绒毛那一刻开始,一个故事就注定了它的结局,是美好圆满,还是残花凄凉。〞
路鸣泽出现在路明非的身边,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却没有打湿那身正装和胸前口袋的白花。他每一次都穿得那么西装革履,但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更加合身,因为他出现在了正确的地方,一场葬礼。
路鸣泽看着那走进暴雨深处的两个男人对路明非说,“无论结局是悲剧的,喜剧的,无聊的,有趣的,耐人寻味的…在故事开始的时候,它就已经在那里了。无论你喜不喜欢,它都已经在那里了。”
“他们会怎么样?“路明非指向他们问。
“何必去问呢?如果哥哥不想知道的话,其实我也可以不知道。”路鸣泽侧头看向路明非,在雨中他的黄金瞳美丽地像是带着露水的鸢尾花,“故事的结局写在书籍的最后一页,可如果你不去翻那么一页,那么你就永远都不会知道结局。〞
“但你刚才才说过,故事从一开始结局就已经决定了,我不看难道就能改变吗?”路明非望着那双美丽的黄金瞳问。
“不。”路鸣泽在大雨里耸了耸肩,“你只能不去知道,如果你拒绝接受,那么那一篇将会永远在你的世界里空缺,留白永远都充满着无限的魅力。”
“或者我从一开始就可以让这个故事从来没有开始过。”路明非说,他看向路鸣泽,与他四目相对,“送我回去,我要迟到了。”
“现在你终于开始上道了,哥哥。”路鸣泽笑了,笑得很开心。
他们头顶上的暴雨越下越大,直到淹没了峽谷,也淹没了那最深处,交织在一起的如有千万条
狂龙一起吼叫的怒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