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随手将剑丢给袁策,这才将目光看向赵昔微。
“太子!”长公主不甘心地又上前一步,“你怎能偏袒至此……”
“嗯?”李玄夜一拂袖子,转向长公主,忽然笑了。
他的语气可以说得上是温和,甚至还有几分莫名的亲近:“姑母,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也不想你失了长公主的脸面,所以才兴师动众,调动了整个太医院。但,凡事要懂得适可而止,切忌昏了头得寸进尺。否则,就算是我不介意,父皇那边也说不过去,姑母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来和颜悦色,但训诫意味十分明显,长公主这辈子向来自恃聪明得体,还从来没有被人当面这样驳斥过,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侄儿?
可是她又不是真的昏了头,忙解释道:“太子,姑母不是这个意思,姑母只是觉得……”
“好了!”李玄夜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摆了摆手,淡声道:“姑母的心思,我和父皇都明白。你既能为了国库之急而献出金山,便足以证明是个胸怀天下之人,怎会为了这些小打小闹而伤了朝堂和气?当然,话又说回来——”
他轻笑了一声,目光往赵昔微脸上一转,道:“我只是不喜欢受人威胁,特别是在女人的事情上。”语气一顿,目光转向长公主,“姑母可明白了?”
长公主捂着受伤的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玄夜又看向赵子仪,眸光幽冷:“丞相你也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用孤再说第二遍吧?”
一场较量占尽上风,赵子仪正拢着袖子垂着眼,装出一副恭敬谦逊模样,这时忽然被点名,却也没有半点惊慌,只把双手一拱,肃然下拜:“殿下教诲得是,微臣定当谨言慎行。”
李玄夜又多看了他一眼,然后抬起手,道:“都退下吧。”
“是。”
待侍卫悉数退下,他才又将目光投向赵昔微。
而赵昔微也正一瞬不瞬地回望着他。
隔着几步的距离,两个人就这么对视,既没有言语,也没有表情,仿佛时间定格了一般。
时近后半夜,空气里泛着阵阵寒意,恰巧起了风,呼呼直往袖子里灌。
赵昔微出来得急,也没来得及披件披风,此时只觉遍体生寒,忍不住就打了个冷噤。
“阿嚏——”一声,突然一阵头晕,整个身子往下倒去。
李玄夜顿时变了脸色,一个箭步冲过来,将她整个人揽住:“你怎么了?”
赵昔微被他半抱住,努力仰起脸,却只看见一片朦胧的光晕。
睁大眼睛找了好久,也找不到清晰的视线,只依稀模糊看见他熟悉的轮廓,还听见焦急的声音:“醒醒!赵昔微,你醒醒!”
“有点累……”
她张了张嘴,费力地吐出这句话,任由自己瘫软在了他的怀里。
再醒来时,已是午后。
日光透过薄纱,洒落一片斑驳。
空气里散发着幽冷的花香,伴随着若有似无的药味,闻起来让人倍加舒心。
赵昔微躺在床上,盯着床帐愣了好一会儿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