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彼此相伴的时日其实那么短,而真正陪伴了她大部分时光的,终究还是自己的至亲。
手果然是冻得僵了。她将手伸到面前,哈了口气。她相信若他在这里,此时该当要握住她的手,可他到底是不在,哪怕此刻的临安城里或也下着同一场雪,哪怕他或也在看,或也如她想起他般在想她——他到底是不在。
她想他是还在临安。他来过很多书信,从她回青龙谷起,大概四五日便会收到一次,不过,最近一封来书已过去一个多月了,这其实不大寻常。她记得他在那封信中说到他要再来青龙谷见她,要带上所有欠下的礼节。他没有说何时,她看出他在谨慎试探,因为临走时他问她何时能再见到她,她便没有给他一个明白的时日。她将那信读了几遍,到底忍不住提笔回他——哪怕,她依旧说不出一个时日,她想他总也能看出其中那一些儿遏不住藏不住的想念之意。
不知为何,他反而再没有回信。她后来想起他写过准备暂回禁城里住。她想大概是这个缘故——大概是被朱雀管束的缘故,甚至大概是朱雀将那些信都拦下了——朱雀一定在为他“不平”。
她暗自给这一切找了许许多多理由。她却忘了——这个青龙谷也在为她“不平”——这个青龙谷也可以拦下想拦下的一切。
院外不知为何传来喧闹。一飞停了手中剑,“是不是表哥来了?”
姐弟两个去外面看,遥遥只见有人护送许多覆色鲜艳的推车箱笼骨碌碌滚动过。“那么多箱子,是表哥搬来的东西吗?怎么不送进来?”刺刺有点好奇。
一飞把剑交回给她,运动两足,飞跑去打听,隔一会儿,飞奔回来,面上带着奋红之色,“姐,姐,天大的好消息!说是程……程家哥哥回来了!”
刺刺面上一下亮了颜色,“平哥哥回来了?今天?”
单一飞只顾兴奋点头,“说是刚刚回来,这些应该是他从京里带来的。”
刺刺抑不住激动。她立时简单地交待了几句留下打扫的众人,拉了单一飞便往左使家里跑。顾如飞要来固然重要,可若比起程平,好像也算不得惊喜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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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琰的每一步都踏得很重,令得他踩过的地方没有积雪,依然保留着小径原本的颜色。这条小径,与单刺刺刚刚离开的顾家旧宅,相去不过二里。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比起在黑竹林里与沈凤鸣过招,他觉得今日才更适宜将这八式的名字念出口。刀是没有往日里以剑逐雪的那点雅意了——愤戾尽数化了汹汹,每一个字都令他上前一步,他期待着以这份气势,能让单疾泉知道他休想拦住他。
然而,八式之后,单疾泉的动作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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