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疾泉默然。他也觉得悲凉:或许真的有命中注定吧。上天让那个幼年的朱雀差一点死在关非故手中,让他数十年只能栖身于冰川,可却也正因为他身在冰川,上天又让关非故的女儿遇上了他——让她为了他尝尽艰辛痛苦,甚至因他而死。若说关非故真的欠了他,这笔债也早就被还得透极,还到了底了吧!
他不知朱雀长笑之时,心中在想些什么,那笑终于顿住,朱雀转目看向关非故,那注目之中蕴满的,也不知是嘲讽还是自嘲。
“好,姓关的,我们的旧怨清了。”他良久才出言,语声一时间低落到似要消失。关非故还不知他如何肯突然罢手,只听他又道:“不过,你还须答应我两件事。”
关非故奇道:“什么事?”
“先给我救个人——”朱雀说着稍稍侧身,秋葵会意,忙招手让人将宋客抬近过来。
“你的人下的毒,我总要找你来解。”他说道。
关非故一见宋客,已知毒深。可宋客曾是他幻生界的客人,他自不会不识,关盛对他下手的缘由,他也并非一无所知,当下也只能故作不晓,面带不豫,道:“盛儿,你的手段?”
关盛只得应声:“是。”
关非故便骂道:“还不快将解药给人服下!”
关盛无奈依言,关非故已向朱雀道:“这一位公子中毒时辰已是不短,而且身中之毒不止一种,咳,老朽也不能肯定,就算此时服下解药……”
“你不能肯定?”朱雀面色已阴。“你是幻生界一派之主,竟开口说你不能肯定?哼,那也好办,若他死了——”朱雀手指已移向关盛,“便拿他的性命赔我吧!”
“……老朽的意思是说,此时服下解药,未必立刻能够解毒,几毒并中,互有牵制,恐怕还须花些功夫推宫过穴方能除去……”关非故不得不加以解释。其实三味解药之间再是互有牵制,终也比不上宋客原本身上这三毒交织的凶险,此时辅以一些手法还能解除,但关非故还不知宋客若醒来,会否对关盛乃至自己有什么不利的言语,便想将势就势,借口他中毒过深由他无救去,岂料朱雀会对这一少年的性命如此当真,竟至推搪不得,只得令关盛认真施救。
有秋葵、娄千杉在侧,倒不难判断毒性是否除净。朱雀看宋客脸上黑气稍许退去,便接着道:“再有第二件事——你知道她在这附近吧?”
关非故犹有未懂。“她……?”
“白霜,你女儿。”
关非故才一惊。“你……你认得她?”
朱雀哂笑。“我们去她那里谈谈,你不要带人。”
他一转头:“秋葵,你跟我过去。”
“可爹,宋公子……”
“这里让娄千杉看着。”朱雀说着,瞥见旁边关默不无警惕忧心的眼神,转头向单疾泉道:“你也过来,算个见证。”
关默听闻青龙教的人亦去,方似稍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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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口青龙教诸人远远望得这里兵祸似消,可单疾泉久久不回,终究烦躁。忽见他回头,却也只是挥手表示一切顺利,人仍是跟着往树林的方向而去,不免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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