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此话语甫一落地,北地二人不由面面相觑。
亦在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质疑之意,以及怒其狡辩的愤慨。
的确,汉军游骑斥候都在刺探他们的栖息地了!都在观摩他们族人的防务、能时刻监视他们牛羊战马以及妇孺了!
说汉军无有兴兵之意谁会相信呢?
哪怕郑璞所给出的理由很充足,但谁又胆敢拿举族性命与兴衰去相信呢?
只不过,对于这样的解释他们亦无法反驳。
“将军所言,令我等心安矣。”
见滇迷一时语塞,高凯便起身拱手作礼,声音很温和的说道,“只不过,我有一不解之处,还请将军不吝解惑。乃前番将军令胡薄居姿职邀我等观摩汉魏战事,令我等知汉军兵威;后复遣王主簿与我等商榷复归汉廷,然而待我等皆如将军之意矣,将军却不复先前之意,此非善始而弗克终乎?”
竟倒打一耙?
我为何不与尔等复商榷,岂非尔等人心不足邪!
“老丈不必拘礼,且入座。”
闻问,郑璞心中不由有些好笑,亦有些意兴阑珊,先是依着汉朝尊老的习俗抬手示意高凯入座,才继续说道,“非我署事弗能克终,亦非我有意戏耍于尔等。乃是依我大汉礼法,委实不能尽尔等所求。且今我军与逆魏战事未休,与其反复商榷而徒耗精力与时间,不若各自安之罢。”
才刚入座的高凯,闻言眼眸便闪了闪,脱口而出,“如此,敢问将军,若贵军入主关中后,不知将如何对待我等?”
此人倒是才智不缺。
闻言,郑璞便赞许的瞥了他一眼,随后便侧头,声音有些飘渺。
“我国先帝乃前汉孝景帝之后,尊天子号后亦祫祭高皇帝以下。故而我军入主关中后,誓必将定鼎长安为京都也。”
看似答非所问,实际上却是什么都说了。
盖因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
有了周朝王都镐京被攻破的教训,不管昔秦国还是前汉时期,只要定都在关中之内,任何帝王都会居安思危,断然不会让关中北部四郡被他人所据。
亦是说,郑璞乃是在宣告着“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是在十分露骨的威胁他们!
如果现在他们不愿意接受大汉的招抚,那么,待汉魏双方战事结束、大汉腾出手后,必然会兵锋北向讨不臣!且到了那时候,大汉可就不会给予他们如今的条件了。
这层意思,就连寡文学的句就种羌部落首领滇迷都听出来了。
“你!”
是故,他霍然起身,以手指郑璞想骂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一直立在郑璞身侧的扈从乞牙厝,此时已经向前半步利刃出鞘,如勐兽般盯着了他。若他胆敢肆言詈辱,必将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