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佐之先前遣入陇右的细作,应可探到逆蜀各部驻军的些许动静了吧
唉
但愿细作探道的情报,可让我说服其他将率一同出兵。
立在营寨中军大帐外的徐邈,目睹着愈来愈近的鲜卑秃发部,又昂头看了看被朔风拉扯得呜咽不已的“魏”字军旗,心中不由一声叹息。
“大将军所嘱的辎重粮秣等物,我已悉数运至。”
侧头目视着并肩而立的郭淮,徐邈拱手作礼,声音淡淡,“若伯济无有他需,我尚且有他事,便告辞归去了。”
“不敢再有扰使君。”
郭淮亦行礼作别。
言落,微微踌躇,便又加了句,“知使君不想见此些鲜卑胡虏,日后粮秣辎重等物,遣人送至金城内即可。我再知会麾下将佐,让其等转运来此地。”
闻言,徐邈神色微愕。
旋即,耷眉转身离去,以背影将一句低语飘零在寒风中,“伯济有心了。”
“彼逆魏者,乃赘阉遗丑,本无令德,好乱乐祸竟续董卓侵官暴国,残害忠德,以立奸威,滔乱天常,窃居神器,罪在不赦今引胡虏来寇我大汉陇右之地,荼毒我汉家儿郎,肆行酷烈,割剥元元,人怨天怒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也诸君当若不想沦为胡虏马蹄之下白骨,让家中妻儿、乡闾父老身受枭悬之戮,当操刀奋戈,共力驱逐胡虏,攘除奸凶,卫我汉家衣冠不灭也”
天水郡,冀县新设的学宫内,一跪坐在上首的儒者,虽是已然六旬开外垂垂老矣,却容貌皆厉,须发皆张对着席下诸多年轻士人口绽激雷,大肆抨击着逆魏。
他乃是射援。
少有名行,乃故太尉皇甫嵩的女婿。
献帝东出之前,关中三辅饥乱,他与兄长射坚去官,南入蜀依刘璋。汉中之战后,他乃劝进先帝进位汉中王的十二位重臣之一。
后被丞相辟为祭酒,主文教,迁为从事中郎。
今大汉夺回陇右之地,丞相以他在陇右及关中之地有名节,乃让他兼领梁州别驾,继续主文教以及宣扬汉室恩威。
如皇甫氏乃安定郡名门,威信卓著。
虽如今已然落魄,且不少族人被迁往中原各州郡。
然而凉州羌胡部落却没有忘记过,凉州三明之一皇甫规的仁义恩德,以及名将皇甫嵩的赫赫威名。
射援只需在学宫内授学,多多少少能唤起陇右士庶对大汉的归属感。
如今授业之余,还如此辞气慷慨抨击曹魏的缘由,是因他乃右扶风人。而如今逆魏的举措,让他先人坟茔所在地,沦为鲜卑胡虏的牧马地矣。
学宫内的年轻士子,闻其言者无不激扬。
日暮各自归去时,尚有余韵在心,口口相传于乡闾父老,立志为大汉而战。
只不过,个别士子的举止却有些不寻常。
如明明脸庞上激昂之色仍在,眼神却是漂浮不定,用眼角余光四处偷瞥。
偶尔经过偏小的街衢时,还会不经意让宽大袖子里藏着的小片布帛,滑落不经眼的小角落里。而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便会有猎户抑或者牧羊打扮的黎庶,从此处经过,趁着屈身整理衣角之际将小布帛攥在手中,贴身藏在衣襟内。
翌日,他们便会出城斫柴薪抑或者牧羊,将那小布帛转于他人。
行此类之事,不止于士子。
尚有如走夫、工匠或应募来屯田的羌胡,抑或者是商贾与旧日投降的郡兵等。
不过他们的传递出去的消息,最终都会汇集到陇西郡的狄道,郡主簿蒋从事的宅屋内。
自然,他们亦没有发现,在他们觉得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亦然数双眼睛一直在默默的盯着。
且比他们更早传递消息至狄道,给已然在陇西驻军一个多月的郑璞。
涕零拜谢大佬“熿裘”的盟主赏
不想庸庸如我,竟也配有盟主,惊且悸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