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裴融领着一溜马车进了城。
一路上遇到好几个相熟的人,上前与他招呼,神情都很复杂,遮遮掩掩想要问问原因,却又不敢明着来。
裴融不动声色,一如既往地沉稳有礼,打发走人,招呼马车继续前行。
忽见裴扬带着一众近支宗室子弟打马而来,停在不远处冷冷地注视着他。
裴融毫无所惧,更不把其放在眼中,平淡如水,继续缓步前行。
裴扬猛地一鞭抽下,座下黑马朝着裴融横冲而来。
裴融拽着缰绳,冷眼相看,稳如泰山,丝毫不惧。
眼看着两匹马就要迎头撞上,众人吓得惊叫出声。
檀如意紧紧掐住彩铃的胳膊,把脸埋下,不敢去看。
梅姨娘惨白着脸,直起身子往外看——就算真要出事,她也得看清楚,以后好说给檀悠悠和檀家人听,再告诉萱萱,将来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一阵嘶鸣,裴扬的马高高扬起前蹄,再擦着裴融的马重重踏落,马鼻喷着热气,拂动裴融座下骏马的鬃毛。
人和马一样狰狞狂妄。
裴融从始至终不动如山,眼皮都没眨一下,他就那么静静地骑在马上,静静地注视着裴扬。
至于那匹大黑马,根本不能落入他眼中半分。
“裴融。”裴扬冷冷一笑,直呼其名,算是同辈人打口水仗时最大的不尊重,“抢了自家老子的爵位,有何感想啊?失去御前讲经的差事,是不是说明你已失去最早的初心?”
裴融并不回答,越过裴扬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他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多余的话,从始至终保持一个姿势,却让裴扬感受到了最真切的轻蔑和最切实的羞辱。
裴扬瞳孔微缩,对着裴融挺直的背脊猛然挥出长鞭:“你知道么?我最恨你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裴融不曾回头,反手一把抓住长鞭,淡声道:“不喜欢,可以不往来,没人逼你。这么恨我,却非要逼着自己与我交往,道貌岸然的是你。”
裴扬使劲回抽马鞭,那马鞭却仿若在裴融手里生了根,怎么都拽不动。
天已入秋,并不炎热,他却冒出了一身细汗。是因为窘迫,也是因为羞恼。
“裴融!你这个伪君子!明明身有神力,武艺超群,却假装自己文弱,我看不起你!你和我是好友,对我尚且如此遮遮掩掩,可见对别人又是何等虚伪!”
裴扬见同行的近支宗室子弟、福王府的随从皆是一脸惊愕,仿佛想不通号称“刀马谙熟”的福王世子,为啥敌不过文弱书生裴融,只觉着自己是被裴融给骗了,于是更加生气。
这两口子都不是好东西!全都是渣渣!骗死人不偿命!不要脸!
裴融拽着马鞭,慢吞吞地回过身来:“世子请慎言,你我最多只能算是儿时玩伴罢了,好友尚且差得远呢。毕竟,你是王府世子,本侯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读书人罢了,两者相差太远,难做朋友。既不是好友,不知彼此为人品性实属正常。不必因为马术、力量、文采皆不如本侯,便恼羞成怒,肆意往乱泼脏水。如此,只恐整个宗室声誉都会被你拉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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