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裴融长出一口气,打发走柳枝和莲枝,独自入内盥洗。
水已经换过,浴桶还是那个浴桶。
温热的水带着芬芳,一寸一寸浸过肌肤,仿佛美人的手温柔抚摸,裴融的心控制不住地揪紧起来,他闭上眼睛,看到的却是檀悠悠坐在面前巧笑倩兮。
到底还是不够坚定。
他自嘲一笑,迅速清洗完毕,大步走到床前掀起锦帐。
床头的羊角宫灯散发着温暖的光,浅浅一层橘黄。
檀悠悠仍然裹成一只大茧缩在角落里,长而翘的睫毛纹丝不动,呼吸均匀绵长,看起来是睡着了。
裴融突然有些不太高兴,因为之前他洗好之后都是等着檀悠悠一起入睡的,今天她却自己先睡着了,还裹成一只大茧,仿佛他是禽兽,会把她怎么着似的。
于是他重重地躺下去,还假装不小心撞了檀悠悠一下。
檀悠悠一点反应都没有,睫毛都没动一下。
裴融就又动作很大地起身吹灯,再动作很大地躺回去,假装太黑看不清楚,直接贴着檀悠悠躺下,顺便压了她一下。
檀悠悠仍然没反应,由着他爱怎么就怎么。
裴融当然不可能想怎么就怎么,虽然他确实很想什么,但人家既然睡着了,就不能把人给弄醒。
半晌,檀悠悠睁开眼睛看向身边,乌漆嘛黑一片,啥都看不清,只能听见裴融的呼吸声绵长又均匀,似乎是睡着了。
她满意地轻轻松了松铺盖卷儿,这样箍着不好受啊,要她说,摊成大字睡觉是最舒服的。
铺盖卷儿松到一半,一只大手突然握住她的胳膊,吓得她一哆嗦:“夫……夫……夫君,您醒啦?”
裴融把下颌轻轻搁在她的肩窝里来回磨蹭,声音低哑:“你吵着我了。”
檀悠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脚趾头险些痉挛到伸不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的。”裴融的下颌又在她的肩窝里来回蹭了两下,胡茬刺得她有些微疼痛,呼吸吐在耳畔更是痒得让人受不了。
“夫君,我还疼着呢。”檀悠悠全身僵硬,真的成了一条不能动弹的咸鱼。
“嗯?所以呢?”裴融轻轻一拉,她裹在身上的被子卷彻底松了。
“能不能不要那啥了,等我好了再说,行不行?”檀悠悠真急了,抓住被子继续往自己身上裹。
“想什么呢?我只是说你吵着我了。”裴融松开她,语气正经得不能更正经:“我看,你是想歪了吧?”
“……”檀悠悠暗恨,咬牙切齿地假笑:“哈哈~对……我想歪了,夫君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是禽兽呢?”
“不,你错了。夫妇敦伦、阴阳和谐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会是禽兽呢?”裴融又是一番说教。
“对,我错了。”檀悠悠顺利地把自己裹成一只大茧,说她是啥都行,她只想睡觉。
“你把我的衣角卷进去了,我要拿出来。”裴融抓住被子一抽,她又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