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答应他。”梅姨娘苦笑道:“年少之人总是特别傲气一些。我觉着他那句不计较,很是伤人心。仿佛我之前看错了人,被人辜负,是见不得人的事,低人一等。而且,说真的,我并不是很愿意嫁给他,从始至终我只当他是兄长,也怕他一直记着这事儿。”
檀悠悠懂,就是不喜欢嘛,而且江福生这高高在上的语气,换了她大概也是不干的。还没咋的呢,先就低他一头了,这成了亲以后,心里这个疙瘩怕是始终去不掉,这日子也未必好过。
被拒绝之后,江福生倒也没发脾气,很是平静地道:“我知道了,你去歇着吧,我替你守着师父。接下来我会留在家里,帮着你们把该办的事情办妥当,等到安置好你,我自会离开。”
梅雪青不肯走,他就苦笑着道:“你这是不信我吗?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人,你心里难道没有数?不过分开一两年的功夫,怎么就这样了?你放心,我不是畜牲,除了婚事未遂心愿,师父和梅家没有半点对不起我,我总要报答养育之恩的。”
江福生说这话时格外真诚,梅雪青相信了他,因为头痛发热,她真的是熬不住了。可她才回房歇下没多久,又有人来找她,说是家中有两位姨娘赌钱玩牌扯皮打架,要她去处理,她实在是起不来,就没管,这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就是被江福生从满是浓烟的屋子里抱出去,她被熏得昏昏沉沉,不知人事。等到清醒,整个梅花坞都烧掉了,四处都是残垣断壁,只剩几间散落边缘的屋子还算完好。
“家中下人四散奔逃,姨娘们也跑得不见了影踪,按说金银等物不会被烧坏,然而半点不存。江福生,从我清醒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梅姨娘苦笑着:“唯一值钱的,只有铺子里的版片和没卖出去的花笺,还有那几间铺面和田产。”
“我要葬父,就只能变卖铺子和田产,可我去到铺子里收拾时,却发现,十二花神笺和许多版片都不见了。这时,外间起了一个传言,说这把火是江福生放的,我爹也是他杀的,版片和花神笺都是他偷的,还说我也被他……为的就是报复。
有人让我去报官,我没有,为什么呢?因为当时觊觎梅家家产的人太多了。江福生把我从满是浓烟的屋子里抱出去,并没有把我怎么样。家中金银半点不存,明显是被姨娘们卷走了。无凭无据,我不想随便毁掉江福生。”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想要找到江福生,问清楚当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