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偌大的国公府,得有行有品的人来做主。
兴许,之前她对子然还抱有希望,如今这点希望断在子然自己手里,她也死心了。”
英国公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吕子钦并不买账,接过话来,“我不觊觎英国公府的一切,英国公府国公爷想给谁便给谁,国公爷好也不用与我说这些。
母亲如今的身份还是英国公府的长媳,她该履行的义务她会做到,但前提是老夫人不能无理取闹。
倘若老夫人像今日这般行事,母亲会立马转身离开。老夫人若拿孝道说事,国公爷可以以大家长的名义给母亲纸休书,抑或父亲回来给母亲一纸休书。
一句话,老夫人想像重前那般搓磨我母亲再不可能了。”
英国公看着吕子钦,心里的怒气也是汹涌澎湃,面上却努力克制着,半晌,说道:“你怎么可以说出让你父亲休你母亲的话来?你这是大不孝!”
吕子钦看到英国公的眼底的怒火及脸上的隐忍,他迎着英国公的目光,倘若在以前,他也不会甚至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吕子钦以往的认知里,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三纲五常,是为人之本。
所以,吕子钦看着杨老夫人搓磨自己的母亲,却无能为力,只能借口秦老夫人的身子不好,凭着皇上对外祖母一家的愧疚,再仗着皇上的权势将叶夫人置之于承国公府里,从而避开杨老夫人。
吕子钦这些日子与顾花语相处,受顾花语的影响很大。
人与人之间相处,三纲五常重要,相互尊重也很重要。
让人敬重的,不只是权威,更重要的是德行。
你若德行无亏,自然有人敬重,你若德行有损,只有懦弱者才会屈服于你的淫威。
吕子钦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父亲为了大兴百姓,为了英国公府的前程,戍守边关,征战沙场。父亲于国是忠臣,功臣,于英国公府,他也是功臣。
可于他的妻儿呢,他常年在外,于妻于子,他都是失职的。
母亲为了保全她和我的性命,要求一纸休书,有何过份?国公爷别忘了,我手上有杨老夫人朝我下毒,雇人杀我的证据。”
英国公颓然的靠到椅背上,叹息道:“子钦,一家人,何至于此?咱们就不能好好的说话?过往的事,错都错了,咱们能不能别揪着不放?”
吕子钦淡淡的说道:“英国公这话说得好生无理,老夫人狠心的朝我下毒的时候,她可曾想过大家是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一家人?
她雇人要我的命时,她可曾想过大家是一家人?
英国公不顾我的意愿给我定亲,拿我心上人的安危来威胁我的时候,可曾想过,咱们是一家人?
我在想,若是事态朝着你设想的方向发展,咱们之间会不会有今日这场对话?你会不会顾及咱们是一家人?
我想,以您老的狠绝,我会如子然那般,被一众下人拖出去,被禁锢在这座府邸里,以酒消愁,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跟死了没有二样。”
英国公被吕子钦说得哑口无言,只剩睁圆双眼瞪着他。
吕子钦没有因为英国公瞪眼而停下来,话既然扯开,索性就表明自己的主张。
“老夫人下毒也好,雇人追杀我也好,我都留有证据。之所以未公之于众,是母亲顾念与父亲之间的那份情意,母亲不想父亲知道后伤心。
你最好劝老夫人收敛些,否则,这些家丑暴出来,于英国公府,于娘娘,于王爷都不好。
母亲在府的日子,我会时常回来。当然,我时常回来,是担心母亲在这里受委屈,而不是我不记过往的事。
国公爷需要记住,我记仇,且很记仇。”
吕子钦站起身来,欠身作别,“子钦还有许多书未看,就不打扰国公爷了,子钦就此别过。”
说完,吕子钦也不看英国公铁青的脸,转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