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空之高洁,当真三代以下罕有其比啊。大汉察举糜烂多少年了,居然还有人举了官不图报不结纳的。”
“古之祁黄羊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此之谓也。李司空之举,可谓抡才之至公、古今之盛轨。”
“有李司空这等旷古贤相抡才,我们还有什么好觉得不公的,考不上也只怪自己学问不济,怨不得人。”
张松在远处,看着孙资、贾逵在那儿往自己脸上泼脏水、给李素贴金,也是暗暗鄙夷,但又意识到这事儿或许该一会儿跟司空通报一下。
这种这么上道、主动揭自己的短、燃烧自己声誉、衬托照亮领导美德的人,张松也不敢担保李素会不会喜欢重用。
马屁精谁不喜欢啊。
不过,在处理这些杂事儿之前,张松还不能放过祢衡,他还有最后一刀必须一气呵成补完,免得将来给李素留下瑕疵话柄。
张松窜上前去,让卫兵一把拉住已经羞愧想逃的祢衡,吩咐道:“祢正平你别走啊!你不是自居天下饱学之士么,你可敢说说,你究竟专长什么学问?
李司空大公无私,从不公报私仇,你今日虽然无礼,却也是为流亡北士倡声,他不会报复你的,还会给你一个参加宾贡科的机会。”
祢衡用力甩袖子,可惜甩不开,挣扎大吼:“我祢衡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天文地理,无所不晓!但我仗义执言是为了天下人,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不会去考那种污秽之试、落在李素手上的。”
张松皮笑肉不笑地说:“别啊,那不成李司空打击报复你了么——好,你说你三教九流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事儿倒好办了。
你不就是怕别人故意贬低你的文采、给你判低分么。既然你无所不知,就让你参考今年的宾贡茂才科。而且你与他人不同,为了奖励你直言切谏,你只要考算学与刑名这一文一理两科就行了,别的三科不用考。
李司空说过,这两科题目纯粹‘客观’,算学和律法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到时候不服还可以把你的答卷贴在这张榜处让所有士子围观。
你只要这两科总分加起来,比今年同科的其他举子的这两门成绩都好,排进录取名额的前几名,就直接授你茂才!”
这个条件,张松自己当然不能随便答应。这也是李素刚才派他出来之前,听说闹事之人是祢衡,提前关照张松的,如果条件合适可以这么答应。
数学和法律的客观题考试,是没有判卷官主观好恶误差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数学不会骗人。
别人考茂才要考五门课,特许祢衡考两门,有本事你这两门总分最高!
如果不是,那也好羞辱一下祢衡。到时候看他还有没有脸老是说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通只是不屑于跟你们哔哔”。
旁观的其他流亡北士听了张松的这个建议,也是进一步觉得李素大公无私、不公报私仇,想得很公允。
祢衡则是彻底傻了眼:让他考主观题,他考不好还能借口“他们陷害我,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们就是故意把我的文章判得差”。
现在全考客观题,到时候还怎么找借口啊!
尼玛自己为什么刚才到了最后一刻还要嘴贱、还要吹嘘自己“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只是不屑于考”呢!
牛吹过头了,这下怎么收场?
张松看他心虚,愈发知道他数学不行,得意狞笑吩咐:“来人呐!护送祢先生到驿馆好生歇息备考!这些日子他要看什么书就给他提供什么书,勿使有缺!
每天好吃好喝招待着,不过酒也别过量,免得祢先生宿醉伤神。他的友人有要巡访的,也尽量满足,不过路上你们都要保护好了!”
张松要的就是祢衡找不到任何借口,最后还考不到前几名。当然或许祢衡会选择交白卷反抗,但那也不要紧,大家都已经把过程看在眼里了,交白卷也是祢衡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