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帝自己不愿意留在西都长安,怕被刘备控制,自己要回到东都,自不量力自己把自己陷入险地。既然如此,刘备为什么还要那么拼了命的救驾?一个人救了他一次后还害怕救命恩人,就不可能再那么卖力救第二次了。
更有甚者,李素不但可以让刘备暂时无力救驾,还能设法让袁术也“偷偷观察到”这个结果,哪怕袁术没想到夺取潼关对防止刘备有多大效果,李素也会让他发现这个效果。
至于怎么发现,那就故意让桥蕤刺探到假情报呗!
想打探消息,哥非常欢迎啊,正愁怂恿假想敌自大上头的消息送不出去呢!
蔡琰对政局并不是很感兴趣,冷静下来之后,她也意识到,夫君跟他说这些,肯定是对她个人的行事有别的要求。她也不等夫君关照,就主动提出愿意听从安排:
“夫君说这些,是要我注意跟桥家女眷的交往么?是不是今年桥夫人再设家宴请我和樱儿,我们就要托故不去?”
李素随口答道:“你自己肯保持一份警觉,那就最好了。我记得当初桥蕤第一次请我赴宴,我带的就是樱儿,你跟她们还不熟。既然如此,也正好适当保持距离。
今年上半年,你留在长安,她们要你走动,消息互通有无,还无妨,最多去上林苑,千万别进杜陵县城,而且要多带护卫,护卫不够就跟大王或者王妃说,自会巧妙安排的,也不至于让对方警觉。
入夏之后,风声可能会更紧,因为我知道医学上冬夏都是中风高发恶化的季节,所以五六月份朱儁也有一波猝死的可能。到时候局势不稳,你正好借口已经怀胎六月,不便走动,桥家如果有女眷要跟你走动打探,你就让她们来长安,万无一失。”
蔡琰知道夫君跟她说这么多私房话,也是为了保护她,让她知道一些外朝该知道的常识、分清敌我。要不是李素今年可能要外出云游视察,大部分时间在长安都有不在场证据,也犯不着关照蔡琰了,他自己就能应对。
交代完蔡琰之后,李素又想了想,主动提了一个建议:“夫人,有个事儿,我先跟你说了,但是,这真不是我出门之前就预谋的。出门的时候,我只是想趁着你身体还能活动,稍微游玩散心一下,我想要做什么,从来不用偷。”
蔡琰眉毛一挑,她的心思何等聪慧。加上她擅长结合前因后果,一想到之前李素跟她交代的都是关于“袁术和桥蕤危险,可能会妄动”这些话题,蔡琰心中一串联,已然猜到了五六分。
“知道你是怜香惜玉之人,也疼妹妹,既然桥蕤发难时夺取华阴潼关的可能,比对长安发难更高,那华阴险地更是不能来了。放心吧,你出门之后,我今年都不会再来华山游玩了——
你那位妙真人,你自己也去劝劝,该云游四海的,那就多游一会儿,千万别回华阴县,万一遇到兵灾,香消玉殒,岂不可惜。她也不用装作送你一程、回长安兰台石渠阁取佛道经了,我心里清楚着呢,至少前天晚上你是真没干坏事。”
李素居然被说得哑口无言,不好意思起来,蔡琰一副早就看穿了一切,也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的做派,让李素觉得似乎坐在荆棘丛中,稍微动一动就会被荆棘刺到,只有静心不动,才不会被扎。
他搂着蔡琰没有再说话,两人心心相照不宣睡了。
次日一清早,李素洗漱完了,找到刘妙,刘妙是带着几个退役宫女独自在驿馆内占据一馆过夜的。
李素开门见山:“妙妙,我反正要去西域,你跟我一起云游西域,再去交州,今年别回华阴了,我总有不详的预感。”
刘妙呆立了一会儿,叹道:“多谢李居士相邀。远途险恶,修行之人确实不便拒绝。我看安世高所译经文,还颇多趣事,说比丘与商人结伴而行,连‘纵气’都得站在商人下风,以免熏了施主檀越。道以商弘远,在身毒国也是常态。”
说句题外话,僧道因为要远行,所以在宋以前并不排斥和市侩铜臭的商人结伴而行,也把依靠商人施舍沿途吃喝作为弘法的正常渠道。以至于在一个商队中,僧人放屁都得先站到下风口远远的地方,免得唐突了施主。
刘妙也懒得问李素“今年继续住在华阴有什么风险”,既然李素邀请她了,问那么清楚干什么。
当天路上,刘妙的表情气色也变好了一些,在马车里跟蔡琰聊些神通志怪的学问,车队行到午时三刻,终于抵达了杜陵北郊的上林苑曲江池。
袁术大将桥蕤也带着家中女眷,跟李素设宴游园聚会。桥蕤带着幕僚,和李素的护卫人员一起,男人们到一边商讨国家军机。
蔡琰则是第一次见到桥蕤的夫人杨氏,还代替周樱感谢了杨氏前年的招待、没因为周樱是妾而慢待,还说自己有身,不便饮酒。
杨氏久闻蔡琰名望,能和她结交当然是喜不自胜,也不顾自己年长得多,放低姿态讨好蔡琰。
蔡琰连连婉拒,表示妙真人在,不要越礼,杨氏这才偷偷问了对方身份,愈发讶异。原本今日游园宴,杨氏是让年仅七岁的步练师给右将军家女眷倒酒,听说后连忙让女儿大桥专门服侍妙真人饮宴,让小桥给蔡琰倒酒。至于步练师,沦落到只配给周樱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