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听董承说他可以找机会面君,那当然是喜出望外,无有不从。知道在皇帝面前,李应李儒也不敢随便对外镇将领轻举妄动。
此前皇甫郦倒是在君前被杀,但那是直接顶撞触怒李应,加上皇甫郦并无兵马。
而且董承作为国舅,进宫的时候带几十个护卫,还是可以做到的,反正只要瞅个李应本人不在的空挡,又没有宦官乱传什么“余者不得擅入”的乱命,就不会发生宦官谋杀何进时一类的乌龙事件。
“如此,有劳董国舅了,梁某全听国舅安排!”梁兴表态道。
董承最后略有深意地看了对方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暗示道:“梁校尉,我知你是忠义之人,对段平东恩遇也颇为感戴。不过,如今国难之际,要是真有人要你我送死,你不去,却有可能连累故主、连累段平东被李傕责罚,你当如何?”
直到此刻,董承都还没有把全盘计划都告诉梁兴,他这段时间只是在暗暗许好处给钱粮装备笼络梁兴。之所以如此谨慎,就是怕梁兴对段煨的忠诚度太高,高到会为了担心段煨的人身安全而投鼠忌器。
毕竟,梁兴要是跟着董承干了,消息传到安定郡前线,段煨肯定会因为“御下不严”之罪,被李傕严惩的。
梁兴要是卖领导卖得毫不犹豫,董承肯定不敢用这种人,梁兴要是坚贞不屈完全不肯连累领导受委屈,董承又没法用此人,所以才非常两难。
也可惜他们消息不灵通,不知道段煨已经在三天前就在安定郡全线倒戈了,要是知道,董承现在简直是毫无心理负担,梁兴也能兴高采烈一拍即合同去同去了。
梁兴虽然没什么谋略,但不是没脑子,他显然也想到了“不能显得太自私自利只想保存实力、对上司的安危不闻不问”,所以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董承:
“董国舅,俺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但信义二字还是知道的。连累段将军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真要是到了李应猜忌削夺、狗急跳墙的时候,说不得也只好做了!
李傕也不会因为这事儿就妄图杀害段将军,若只是削其权柄,咱将来逃得好处,依然奉段将军为主,也是对得起他了,总不好坐以待毙!当然了,要是我们也没危急到那一步,能尽量不连累段将军,就不连累段将军。”
董承微微松了口气,嘉许颔首道:“梁校尉有此心,那是最好了。到底是信士,董某只问一句话:若是万一晚间被招入宫中议事,陛下亲有口谕,可能会让梁校尉不得不做一些可能会连累段将军的事情,你又当如何?”
梁兴:“这有何疑?若是陛下亲有口谕,当然是赴汤蹈火,以圣谕为重了!”
董承:“好,我去安排了。”
董承首先派人给李儒回了个信,表示晚上一定准点去赴宴,丝毫没有流露出要换地方的意思。这也是不希望李儒提前有所准备,到时候还能打时间差变更部署。
回信之后,大约下午未时,董承让人去未央宫北宫外的城墙上,也就是宫城的东北角外,放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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