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没有表情地点点头,然后点名让董承开口。
董承是如今朝中将领跟刘备关系最戒备的一个——也谈不上敌意,纯粹只是戒备,因为刘备的武力太强大了,让董承忍不住猜疑恐惧。
所以董承委婉地说道:“汉中王此论确实为公,只是实施之际,难免有些……让人看不明白。他若是觉得各州不该再设州牧,为何在李素建议以后不再新设州牧的同时,又赶着让李素调任雍州牧?雍州不也是内地无需防范蛮夷外敌的州,那也是朝廷腹心所在,要是按汉中王的建议,雍州首先该设置三使。”
没想到董承刚说到这儿,三公当中作为知兵权威的太尉杨彪出言反驳了:“车骑将军此言差矣,雍州如何能说是无需防备边患的内地州?郭汜在武都,与雍州安定郡的朝廷守军隔陇山对峙。
我以为,汉中王在雍州暂时继续设置州牧,也是为了更快更便捷地调度资源消灭郭汜这个祸国余孽。而且北地郡、冯翊郡与河套诸胡邻接,也未彻底扫平。从中平五年须卜骨都侯以休屠各部叛汉以来,雍州早就有边患了,无非之前休屠各部并未真正大举入寇。”
杨彪这番话,让董承的反对不太站得住脚,他本来也就是强词夺理想方设法找借口,本来就不严密。
董承暗忖:“哼,你儿子当了大行令,都不来雒阳赴任,反而留在长安、或为刘备出使四方。杨彪,你这不忠之心,简直昭然若揭!”
可惜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彻底撕破脸了,也就只能心里想想。
其他两位三公没怎么插话,司徒赵温就在那儿当和事佬,劝董承和杨彪。蔡邕则是全程老神在在一言不发,眼观鼻鼻观心,反正皇帝讨论的是要不要给他女婿另外调任一个州牧,这议题他要避嫌。
刘协扫视全场,对朱儁投去鼓励的眼神,让朱儁最后扮演定海神针、消弭朝中分歧。
朱儁原本是不想发言的,主要是他身体不太好,已经没了当年的雄心壮志。
历史上的朱儁,在195年就死了,不过历史上他的死因是“郭汜扣押百官时,朱儁性情刚烈,不甘受辱气死”,所以现在没有了郭汜的羞辱,他好歹还能走动。
但毕竟也是六十好几的人了,身体本来就不好。去年下半年为了操心彻底修复雒阳皇宫的事儿,他又亲自奔走、经常加班加点监督工期,深秋初冬的时候还偶感风寒了两次,身体愈发虚弱。
刘协让太医给朱儁看过,当时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让朱儁静养。回来后刘协私下里问那个太医,让他别怕说错话,不要讳疾忌医。然后刘协就得知:哪怕朱儁没有别的什么意外,估计也就这两年了。而且风寒和劳累让朱儁的心肺都有一定的受损。
从现代医学来看,那就是高血压心脏病这些风险都在提高,还有风寒转化的肺炎渐渐趋于慢性。当然这些细节太医肯定是说不出来的,古代也没这些医学概念。
从那以后,刘协就给了朱儁唯一的特权——上朝的时候可以赐座。
此时此刻,朱儁见他不出马就没个结果,皇帝也给暗示了,就挣扎着要撑着身体站起来。
刘协连忙出声,示意旁边维持朝议秩序的宦官过去扶着:“大将军不必起身,坐着回奏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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