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此刻跟刘备聊天,是192年9月中旬,距离194年1月底,还有16个月半。
刘备读书不算多,数学也不好,不太会算账,听了李素的话,他只是虚心求问:“我们损失了至少整整一年的准备时间?”
李素:“当然——别的不说,首先,原计划今年河池县、散关县两县梯田麦子都能丰收。尤其是和尚原那边千余户人家屯田,别小看人少,那可是距离陈仓城只有五六十里的地方,那儿的一石粮食,按照原先的运粮条件,能值南郑四石粮食。
现在不但屯田民全部撤退到河池,而且为了坚壁清野,两县的麦子都做成了碾转,碾转保质期只有两个月,百姓这两个月倒是可以吃饱,腊月开始就要我们开官仓反过来救济这两县百姓了。
而且这些百姓今年秋收的税赋也没法交了,一来一去,数县全年的粮食收成,还要乘以三到四倍折算成南郑这边的产量,损失有多大?整个汉中盆地不好好整顿民生、奖励耕种积蓄军粮,怎么为将来北伐攻破陈仓、并进一步在右扶风站稳脚跟供粮?
要我说,翼德和兴霸此战获胜之后,他们那两万人都不能全部留在汉中消耗这儿的粮食,而是应该只留下足够确保防守阳平关、收复散关的必要精兵后,其余依然退回剑阁道以南,或者退回巴郡就食。和平年代少吃汉中一口粮,就是为北伐多储蓄一口粮!
虽然我们整顿嘉陵江航运已有数年,当初我们整治之前,成都四石粮运到南郑才剩一石,现在可以提高到运出三石运到一石,巴郡更是运出两石半运抵一石,可这些消耗依然是很巨大了。我们要确保汉中除了必要防守精兵外,其他尽量都是勤恳的农夫。
即使如此,我们还是要顶着高额损耗,把成都和巴郡的余粮水运一些到汉中来,才能彻底补足缺口。”
刘备听了那么有理有据的分析,才不得不叹服,李素的规划原本是非常周密精确的。
也是到了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五丈原之战的决策主要是错在他自己——李素估计也是觉得那些叛将不敢弑君,所以没必要那么紧张在无准备情况下勤王。那些叛军最多就是杀个王司徒罢了。唯结果论的话,一个司徒被杀确实不值得刘备那么冒险救。
阳平关之战,累计歼敌四万,军事上是大胜,己方付出的全部伤亡,包括农兵,包括之前大散关的伤亡,总共五六千人。即使把之前五丈原惨败的损失加上去,也就近万。可最大的损失在后勤环节。
刘备这是空间换时间、粮食换人命。为了让己方士兵、百姓少损失一两万人,所以不在大散关死扛到底,但粮食上付出了巨大代价。
幸好,西凉军虽然在三百多里的陈仓道上往复走了几趟,倒是没什么东西可破坏,最多稍微烧百姓一些空房子,而这几个县最大的基建设施——梯田,西凉军是不可能破坏的。
所以房子修一修,来年回来种个地,还有前途很快恢复。
不过,算明白账归算明白账,刘备心里的不甘心并没有彻底消弭,他还是期待地追问了一句:“真要准备一年半之久才能消灭傕汜的话,兵马岂不是都闲置下来了?伯雅,你素来多有备案,这次怎么不给个上中下策让咱选选?愿闻其次。”
李素一阵无语:“入蜀以来,益州虽没有长期全面战争,但每年总有几郡处于战乱,中平元年战汉中、巴郡,初平元年下蜀郡,初平二年与今年下南中。彻底让益州全境与民休息一年不好么?备用方案唯有劳民伤财过于此者,不知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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